三人很快就回來了。
楚凝眉坐在沙發上發呆,悶悶不樂。看見陸抗走過來,才展露笑容。
“見到那些人了嗎?”楚凝眉問,她隻知道陸原可能跟他們家有些恩怨。
“沒有。別擔心,小小伎倆還弄不垮我們。”陸抗揉揉她的頭發,“要不要我們先走?這些表演反正你也不感興趣。”
楚凝眉立刻點頭,不知道為什麼今天晚上她一直感到很不安,她懷疑是這裏環境的緣故,不如回家清靜些。
陸抗和楚凝眉走了,司徒也不願意留下來當電燈泡,也幹脆一起告辭出去。
楚凝眉隨著陸抗一起到停車場那邊取車,陸抗讓她站在停車場的出口等他。
有一輛別克的小轎車從裏麵慢慢地駛出來。她無意中掃了一眼,隻見Kelala漂亮的小臉蛋在車窗裏朝她呼喊揮手,她身後似乎有個女人在抱住她。
楚凝眉驟然看見Kelala也是興奮地朝她揮手,車子在她麵前轉了個彎,然後停了下來。
車窗被打了下來。
“姐姐!姐姐!這裏……”Kelala激動的小臉露了出來。
楚凝眉快步跑過去。
“Kelala!”然後楚凝眉清楚地看見她身後那個女人的臉龐,她渾身一震,本來以為已經忘記,但是在重新見到她的一刹那,厭惡,恥辱,羞愧的記憶紛至遝來……
依舊是親切的笑容,頭上係著海盜風的紅色小圍巾,紮眼一看,她就像一個青春年華的妙齡女文藝青年,其實她已經三十多歲了,有一個五歲的孩子。
“我們家Kelala很少跟人那麼親近的,她很喜歡你。”她從車窗裏伸出手來,“我們交個朋友吧,我叫喬迪,朋友都叫我Judy。”
就是這樣熱情的笑容,對每一個人都無分彼此的周到親切,把身邊每一個人都騙了。披著天真率性藝術家的外衣,其實內心的醜惡堪比世界上最最醜陋的鬼魅。她曾經的女東家,喬迪,也叫做Judy。還有她那個道貌岸然披著羊皮的狼丈夫,陸原……她刻意遺忘,不願意揭開的瘡疤忽然被掀開,依舊燒心撓肺般痛,又恨不得自己立刻撞牆死去……
每個人都有一段黑暗的過去,那麼楚凝眉的黑暗歲月則被她自己刻意掩埋。因為即使回想哪怕一分一秒,她也無法坦然麵對。
“姐姐!這是我最親愛的媽咪……你跟我媽咪做好朋友好嗎?然後她就可以邀請你來我們家一起玩啦。”Kelala清澈的童聲把楚凝眉從迷茫中喚醒。
對了,她已經重活一回了,這一次,她一畢業就找到了工作,沒有糊裏糊塗地進了那家家政公司,也沒有做他們家的保姆,更加沒有認識他們這些人……一切都不一樣了,她不再是那個傻乎乎做著天真白日夢的楚凝眉,被人騙得團團轉的白癡,他們之間再無任何瓜葛……隻是可憐的Kelala,為什麼你要生在這樣的家庭,為什麼這麼可愛的你會是他們的女兒?
對不起,Kelala,姐姐不能……
“姐姐!你不願意嗎?”可憐巴巴的Kelala還在等著楚凝眉的答複。
“Kelala真乖!姐姐是會變魔法的嘟嘟熊呀,你是最漂亮可愛的草莓兔,等你睡著的時候,嘟嘟熊再悄悄地帶你去森林裏玩好不好?”
“不好!不好!”Kelala立刻眉開眼笑,“我要當會變變變的嘟嘟熊,姐姐是草莓兔!”
“好,Kelala是嘟嘟熊,草莓兔有空就去找嘟嘟熊玩,我們一起去森林開南瓜火車!”
“嗯!”Kelala很認真地回答道。
楚凝眉不忍再看她天真甜笑的小臉:“那我們現在先說再見啦!草莓兔和嘟嘟熊都要回家了!再見!”
完全被楚凝眉無視了的那隻修長秀氣的手,無聲地縮了回來,麵上仍然是得體的微笑,直到車窗落下女子才露出嘲弄的笑容。
“什麼亂七八糟的人哪!一點教養都不懂!Kelala,媽媽告訴你喔,剛才那個姐姐別看長得好看,其實是惡毒的皇後來試探你的。千萬不要相信她的話,那都是騙人的,知道嗎?”“不會的,媽咪,姐姐是好人,她會帶我玩,給我吃好吃的,還給我講故事……”Kelala有點心急地替姐姐辯解。
“媽媽說了,她是扮成好人的樣子來哄騙你的,要不然,你怎麼會相信她呢?大灰狼也給小紅帽糖果吃,小紅帽就是因為相信大灰狼是好人,結果就被大灰狼吃掉了。你也要像小紅帽一樣被大灰狼吃掉嗎?”
“不要……”Kelala迷茫地搖頭,轉頭去問坐在後排的杜阿姨,“阿姨,媽媽的話是真的嗎?”她才剛來跟父母生活不到一個月,雖然媽媽很可親,但是她更加信任一直朝夕陪伴她的阿姨。
Kelala自小跟外公外婆生活,杜阿姨就是兩位老人家為孩子請的保姆,上個月,孩子的父母親忽然要接孩子到身邊生活,她才被逼著跟過來。今天自己犯了錯,杜阿姨料想也不能繼續照顧孩子了,但她還希望女主人看在兩位老人家的麵上可以將她送回去兩位老人身邊,她還不想失去這份工作,而且回去又不用離鄉別井,那就再好不過的結果了。所以,聽了喬迪的話,她立刻附和:“是呀!你媽媽說得對,你要聽你媽媽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