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哈裏夫鏗鏘有力的腳步聲,小乙伏在哈裏夫的背上一顛一顛地進了中軍大帳,他透過背袋上的空隙看到這大帳極盡奢華,寬大的帳篷裏擺滿了各種珍奇的飾物。在帳篷的中央一位紅頭發的老者正伏在桌子上忙活著什麼。
“赫連勃勃大王,小將無能,致使冰族占領了兩座營寨,現在已經到了中軍營帳對麵,還請大王責罰!”古曼爾和哈裏夫齊聲道。
赫連勃勃頭也沒抬,他還在專注地忙活著。小乙大著膽子伸頭看了一眼,見這位大王左手托著一顆豔紅的珠子,右手拿著一把刻刀,正在一塊大冰塊上專注地雕刻著什麼。他對兩位將軍說的話似乎充耳未聞,時而凝目沉思,時而捋著胡須淺笑,時而又眉頭緊鎖,仿佛完全置身於他自己的藝術世界中,對外界的一切都視若無睹了。古曼爾和哈裏夫似乎早已習慣了大王的做派,他們一言不發在靜靜的立著。
小乙感到十分怪異:這是一個什麼民族呀,大敵當前,將帥不思禦敵,反而用假傷來糊弄自己的大王,而大王更是糊塗,隻是醉心於自己的藝術世界中,對攻到家門口的敵人也不管不問,若不是親眼所見,小乙真不敢相信世界上還有這樣的事情。
赫連勃勃大王仿佛進入了無我的境界,隻見他刻刀飛舞,時而縱橫開闔,時而輕勾細描,眼前飛濺起點點冰屑,不大工夫,那大冰塊也漸漸有了一個雛形,小乙看得呆了,他雕刻的竟是一個美貌的女子。這個女子正在翩翩起舞,眉目傳情,衣抉飄飄,宛若下凡的仙子。小乙心中大震,這荒蠻之地竟然有一位粗曠的大王在雕刻滅絕已久的人類,實在是不可思議呀!小乙雖然沒有見過人類,但也大致聽說過人類的長相,隻是他聽過的對人類任何一個美好的描述都不如這位大王刻刀下的女子更令他震撼,那簡直就是活生生的人哪,原來做一個人可以這般美好,怪不得所有的生物都在拚命進化,希望早日進化成人呢。
赫連勃勃大王將那冰雕攥在右手裏,用左手的紅色珠子在冰雕上輕輕摩擦,不大工夫,那座冰雕就變得熠熠生輝,光彩照人了。小乙忍不住又看了一眼那冰塊做成的女子,見她眉清目秀,栩栩如生,似乎正衝著自己微笑。
赫連勃勃大王將冰雕端詳了一番,然後端端正正放到了桌子上,這才抬起頭來,看了看古曼爾和哈裏夫,慢條斯理地道:“這點小事你們也來打擾我,古曼爾元帥你自己看著辦吧。”
小乙一直以為他沉醉於藝術創作中沒有聽到軍情彙報,原來他早就聽到了,敵人大兵入境他居然還有心情不急不忙完成一件藝術品,這份定力倒是令人佩服。
古曼爾苦笑道:“大王你看,我和哈裏夫都受了傷,這次賊勢實在太猛,我們抵擋不住呀。”說著他晃了晃受傷的左臂。
赫連勃勃似乎這才注意到他們受了傷,他吃驚地問:“怎麼搞得?這次是誰帶的隊伍?”
“是克洛克統帥,還有一隊螞蟻兵助陣。”
“就克洛克也能把你們打成這個樣子?你們也太沒用吧。螞蟻兵?這種地方哪裏來的螞蟻呀?”
“不知道,他們嚷嚷著要什麼通行證,後來不知怎麼就和冰族攪合在一塊了,他們和冰族兩麵夾擊,我們就……”古曼爾極力誇大螞蟻的厲害,為自己的失敗找借口。
“不就是要個通行證嗎?你給他們每人發一個不就行了,還弄得他們和我們為敵,連這點事情都辦不好,你們的腦袋都幹什麼去了?”赫連勃勃大王不以為然地說道,顯然對古曼爾沒有處理好這件事很不滿。
小乙心中一喜,看不出來這還是一位通情達理的大王呀,若是早知如此,也不用費這許多周折了,隻要向他求肯,說不定也會給自己一個通行證的,心中不由對他增加了幾分好感。
古曼爾還要辯解,就聽外麵傳來一陣嘈雜聲,衛兵報告說克洛克統帥親自來挑戰了。赫連勃勃大王冷哼一聲:“來得正好,讓我來會會這個小子。”古曼爾和哈裏夫對望一眼,眼裏隱隱露出一絲喜色。
赫連勃勃大王披掛停當,在左右親兵的簇擁下,威風凜凜地來到營寨門口。古曼爾和哈裏夫也跟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