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煙托著冰淩的後腦。
冰淩無力地望著柳如煙，一雙瞳孔已經逐漸變成了灰白色。
她嘴角的血沫不住向外湧動，顫抖著抬起垂在一邊的右手：“小……小姐……”
“冰淩，你別說話。我可以救你，我一定可以救你。”
柳如煙一邊說著，一邊尋找可以止血的東西。
一側的百裏翼看得清楚，冷聲對身後的人道：“還愣著做什麼？拿醫藥箱來。”
百裏翼話音才落，卻見冰淩握住柳如煙的手，不住對柳如煙搖頭，低聲道：“小姐不必為我費心了。陳家村的真相我已經知道了，我死而無憾。能在有生之年留在小姐身邊伺候一段時日，冰淩很滿足了。”
“冰淩……你別說了……”
柳如煙已經哭成了淚人，她顫顫抖抖地握住冰淩的手，右手幾乎沒有任何力氣，似乎壓根就沒有辦法抓緊冰淩的手一般。
冰淩的體溫急速下降，鮮血順著她的衣衫一點點滑落。
“請小姐幫我照顧阿大他們。他們雖然都是江湖名門之後，可這些年卻跟著我四處東躲西藏，早已經無人肯收留他們了。請小姐……”
不待冰淩說完，柳如煙已經急切地點著頭：“我答應你，我會讓阿大他們加入藥王穀。藥王穀上下都不會薄待他們的。”
“多謝小姐。”
冰淩的麵色發白，嘴唇也失去了血色。
她收回視線，呆呆地望著屋頂的方向，唇角動了動：“爹爹，女兒總算是查清楚了當年真相。”
她的手一點點落下，雙眼緩緩閉合，呼吸逐漸停止。
“冰淩！”
柳如煙的麵頰埋在冰淩的脖頸處，淚水順著冰淩的脖頸滑落。
這是她第二次送走自己身邊的丫頭了。
雖然冰淩伺候她的時間不久，可她們一起經曆了那麼多事情，一切都仿佛曆曆在目。
柳如煙抱著冰淩，淚水如泉湧，她的身子不住抽動著，盡力壓低聲音。
過了半晌，柳如煙的情緒終於逐漸平息。
她緩緩抬起眼，看向站在一邊的紅姨娘：“姨娘，請你厚葬冰淩。”
不管怎麼說冰淩的死都是陳青一手造成的，也算是和紅姨娘脫不了關係。
聽到柳如煙這話，紅姨娘立即點頭：“你放心，我這就吩咐下去，好生安撫冰淩的家人，一定厚葬冰淩。”
柳如煙垂眸對紅姨娘點了點頭算是回禮。
陳家村的秘密已經查清楚了，可是冰淩卻再也回不來了。
柳如煙看著家丁們將冰淩的屍首抬了出去，隻有地上那一攤鮮血似乎還提醒柳如煙半個時辰之前，冰淩還有說有笑地站在她麵前。
“如煙。”百裏翼心疼地靠近柳如煙，抬手想要環住她的肩膀，手指卻在快要接近柳如煙的時候停了下來。
他長歎一聲，最後還是無奈地垂下手：“冰淩對你忠心耿耿，她不會希望看到你這樣難過的。”
柳如煙收斂情緒，翕動兩下鼻尖，重新看向百裏翼：“王爺怎麼來了？”
今日是女眷們的宴席，按說百裏翼不用來。
“今日一早父皇已經下旨，將你賜婚於我。傳旨的太監應該就在路上了。我本想先來告訴你一聲，沒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