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不!怎麼會突然大逆轉(3 / 3)

一個少女在伸手不見五指的夜晚,被黑衣人用麻袋裝上了麵包車,然後一路顛簸拉到了這個莫名其妙的地方……

電影裏最常見的劇情突然在我的腦海裏浮現,讓我忍不住後脊發冷,幾滴冷汗冒出了額頭,這個時候我最該做的事,難道不是逃跑嗎?

不行!如果太慌張地躥出去,備不住會被壞人拖回來一頓暴打,我要武器!

我的眼睛飛快地搜索,桌子上的一個煙灰缸立刻吸引了我的視線,完美的線條顯示著它的身價不菲,但在這個時候,用來當武器似乎是再合適不過了!

我飛快地抄起煙灰缸,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跳下了床。

“哢嚓——”

就在我正計劃著逃跑路線的時候,門微微一動,突然傳出來的聲音讓我猛地後退了幾步。自我保護機製立刻發動,我一腳跳到門後方看起來比較安全的位置,伺機等待攻擊。

雖然心裏有點怕怕的,但是眼前保命最重要!

門,打開了。

我大呼了一口氣,對準突然進來的人影用力一擊!

“啊——”

隨著一聲熟悉的慘叫,那華麗的煙灰缸落在地上。

我微微一愣,站在麵前的不是別人,正是……任令揚?

他齜牙咧嘴地捂著受傷的額頭,本來帥氣的臉上因為疼痛而扭曲,看起來竟然有些好笑……

天哪!

剛剛被我準確地擊中的家夥,竟然就是任令揚?這裏不是什麼匪徒的窩點,而是他的家嗎?

我說建築風格怎麼看起來那麼熟悉,可是……我為什麼又會在這裏呢?

這個家夥不會對我做了什麼吧?想到這裏,我有些惶恐地抱住自己的肩膀,警惕地看著麵前這個家夥。

“拜托!小姐!你是要謀殺你的救命恩人嗎?”任令揚捂著額頭,沒好氣地大聲地咆哮道。

“我怎麼知道會是你嘛!我還以為自己被綁架了。”我悻悻地解釋。

“綁架?你偶像劇看得太多了吧?就你這樣的眼鏡妹誰會綁架你?劫財沒有,劫色更是一文不值!”

眼鏡妹?一文不值?

這個討厭的任令揚!

“你在說誰?你這個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家夥!”我毫不示弱地反駁道,雖然現在我孤身一人在他家,但是諒他也不敢拿我怎麼樣!

聽到我的話,任令揚原本一直扶著額頭的手放了下來,隨之揚起壞壞的笑容,然後開始一步步靠近我。他向前一步,我就向後退一步,但是這樣的“太極”很快就結束了,因為我已經無路可退,身後是雪白雪白的牆。

我們之間……至多隻剩下一隻手掌的距離。

我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危險處境,如果任令揚真的拿我怎麼樣,我可是連逃都逃不掉了!

“剛剛不好意思哦,我真的不知道是你,主要是上次來你家的時候,並沒有見過這個房間啦!真是不好意思!”我摸著後腦勺打哈哈,希望能借此平息任令揚的怒火。

“知道怕了嗎?”任令揚嘴角的笑意又深了幾分,可是這樣的笑容一點兒都不討喜,“剛剛不是還很凶嗎?這是客房,難不成你還想和我睡在同一間房裏?”

……

“你瘋了嗎?我才沒有想過和你睡在同一間房裏!”剛剛壓抑下來的怒火忍不住再次爆棚。

“哼!恩將仇報的小鬼。昨天晚上你打電話罵我,我好心好意把你接回來,你一路上對我又捶又打,到了今天早晨,還免不了再受一次攻擊。”

我的臉“刷”地一下染上了一抹紅暈,聽著任令揚的話,心裏卻突然柔軟了起來,又有些難為情,原來是我昨天打錯了電話呀?

昨天我昏倒在路邊,是他……救了我?

任令揚的臉上恢複了常有的冷漠,那樣的眼神在陽光下勾射出一抹絢爛的旖旎,讓我的心加速跳動。

一種奇妙的氣氛,在我們之間慢慢升起。

“任令揚,謝謝你。”我小聲地說道,嘴角不由得揚起了一抹笑容,雖然明知道這樣的笑容不會融化他的冷漠,但我還是想試一試。

可出乎意料的是……

任令揚的嘴角竟然也慢慢上揚,一絲燦爛澄澈的笑容從他的臉上慢慢氤氳開來,雖然隻有那麼短短的一瞬間,卻還是被我捕捉到了。

他向後退了幾步,尷尬地轉移了視線,這樣的神色就好像一股捉摸不透的風輕輕撥動了我的心,空氣裏彌漫的薔薇花香,縈繞在人的鼻尖。

麵前的男生,好像有很多很多麵,比我認識的任何一個人都要多,時而冷淡,時而落寞,時而溫暖,究竟哪一個才是真實的他?

他真像一個迷幻的影子,讓人抓不住,更看不清。

真實的任令揚,到底是什麼樣的呢?

“我下樓去準備早飯了,我快餓死了,你……要不要吃?”

“要!”

“天氣有點冷,你去臥室的衣櫃找一件外套,不然凍病了智商會變得更低!”

明明是關心的話,從任令揚的口中說出來卻變了個味道。

“知道了啦。”

6

“砰砰——”

隨著任令揚的腳步漸行漸遠,房間裏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我慢悠悠地逛到任令揚的房間,手指觸摸著牆壁上的紋路。上次來得太匆忙,走的時候更是慌張,都沒有好好欣賞過,現在看來倒是特別精致,雖然還是冷冰冰的。

我輕輕打開衣櫃,隨手拿了一件厚實一點兒的棒球服披在身上。一旁緊閉的衣櫃卻吸引了我的視線,我的手不由自主地打開了那個衣櫃的大門。

人們總說,好奇心會害死貓。

當我的手摩挲在一件件衣服上,一件耀眼的籃球隊服吸引住了我的視線。

有點熟悉的配色,看著和校隊的籃球服相差無幾。

怎麼回事?難道任令揚也是我們學校校隊的一員嗎?

不可能!我從來沒有看見他去參加過訓練。

強烈的好奇心像是密布的蜘蛛網,緊緊地纏繞了我的心,陽光散落進衣櫃內,一片片金燦燦的顏色越發晃眼。

亮紫色的籃球服,在陽光的閃爍下散著點點的紫色光芒,像是耀眼的紫寶石,炫目燦爛。

我伸出手準備拿出那件籃球服,一種沒來由的緊張感讓我的呼吸變得微微有些困難,指尖散發的力度撚住了衣角,輕輕往外一拉,一個清晰的數字出現在了我的眼前。

校隊籃球服——十二號。

“劈啪——”

大腦瞬間被閃電擊中,短暫地失去了思考的能力,隻剩下一片片閃爍的空白,幾顆細密的汗珠冒出了額頭,在陽光下揮霍著絢爛的晶瑩。

麵前這件亮紫色的十二號校隊籃球服,不就是那天救我的人所穿的衣服嗎?

難怪……難怪黎亦軒否定了他曾經救過我,因為那個人根本就不是他!

而是……

任令揚!

突如其來的發現,讓我眼前的一切變成了一台嘈雜的黑白電視機,除了一陣陣反複的噪音別無其他。

我一直堅信的事實,堅持了那麼久的愛慕,似乎都要被眼前這個突然出現的十二號球衣推翻了。

我不敢相信,卻不得不相信。

任令揚……救了我?

那麼我對黎亦軒的感情又是什麼呢?

我用力地一把扯出衣櫃裏的籃球服,刺眼的紫色全都亮了出來,數字上還有洗不掉的汗跡,透著少年身上特有的氣息,縈繞在鼻尖,一點點、一點點地氤氳開來。

“砰砰——”

我緊緊攥住手裏的球衣跑下了樓,任令揚正在廚房裏用麵包機烤著麵包,清晨的陽光拂過他一側身體。

他的臉一如初見時那麼幹淨,長長的睫毛低垂著,擋住了他眼裏的神色,頎長的身材看起來非常有型,胸前掛著一件白色的圍裙,看起來有些滑稽可愛。

那一瞬間,我竟然有些舍不得打亂這一刻的寧靜了。

“任令揚?”我走到他的麵前,輕輕地喚出了他的名字,他的臉慢慢揚起,嘴角竟然殘留著一絲溫柔的神色,像是五月的薔薇,暖意洋洋。

“嗯?早飯還沒有做好,你再稍等會兒吧。”沒了往日的戾氣,任令揚看起來有些溫暖。

“怦怦——”我的心激動得幾乎要從胸腔裏蹦出來。

“任令揚,這件衣服是不是你的?”我從身後拿出了那件亮紫色的籃球服,正中間印著的數字清清楚楚地顯示了出來。

我把它遞到任令揚的手裏,看到衣服的瞬間,他的臉上突然閃過了一絲驚詫,漂亮的劍眉驟然擰在了一起,又慢慢地放鬆開來,一絲落寞環繞在他的臉龐,他伸出的手停留在了半空。

“是我的,怎麼樣?”剛剛的溫柔蕩然無存,任令揚態度冷淡地問道。

“那麼,是不是你救了我?”

“這很重要嗎?”

看著他冷淡又無所謂的樣子,我好不容易積蓄的勇氣像氣球一樣被紮破,一下子癟了下去。

任令揚說完這句話,轉身又繼續忙碌著早餐,一種淡淡的落寞從他的身上漸漸地彌散開來,氤氳了我的視線。

為什麼他不願意正麵承認?他眼裏閃過的神色,究竟……在隱藏著些什麼?難道救了我,就是一件那麼不能提及的事情嗎?

“顏熙雯,你的早飯。”

陽光灑在桌子上,木製的紋理在陽光下訴說著安靜的故事,空氣裏飄浮的灰塵顆粒,有一種靜謐的美。

任令揚纖長的手指端著純白色的釉瓷盤子,輕輕地放在我的麵前,而另一隻手拿著玻璃杯,裏麵盛滿了牛奶,熱乎乎的牛奶氤氳著乳白色的霧氣。

“哇!看起來很好吃,黃油!麵包!雞蛋!看不出來你的廚藝這麼好!”我笑盈盈地恭維著任令揚,那些疑惑因為咕咕叫個不停的肚子被我暫時拋棄了。

黃油和熱乎乎的煎蛋在嘴裏慢慢融化,黑胡椒的顆粒刺激著味覺,沒想到這家夥可以把這麼簡單的早餐做得這麼好吃。

“你是在誇我嗎?沒辦法啊,總是一個人,得學會照顧自己啊……”任令揚臉上一直凝結著的冰,不知道什麼時候散去了,他含著輕淺的笑容說道。

這樣的任令揚,看起來和平日裏霸道冷漠的他很不一樣,溫柔體貼的眸子,淡淡揚起的嘴角,看起來似乎是幸福的,卻不知為何,總感覺這樣的幸福中,蘊含著一些悲傷。

“幹嗎愣住啊?不好吃嗎?”恍惚間,一雙蔥白的手在我的眼前晃動。

我回過神,衝任令揚微微一笑,一邊繼續吃著盤中的食物,一邊含糊不清地說道:“對哦,任令揚,我有一個問題哦。”

“嗯?”

“你……為什麼總是幫我?”

從初識到現在,任令揚這個冷漠的家夥,總是有意無意地給了我很多幫助,雖然他不願意承認。我以為,這次可以從他口中聽到答案。

可是一如剛剛的情形,任令揚聽著我的話,原本柔和的神色突然微微有了變化。那種熟悉的落寞重新籠罩了他的臉龐,讓這個就在眼前的人,看起來好像離我很遠很遠,遙遠到無論我怎麼追逐,都無法到他的身邊。

任令揚,你究竟是一個怎麼樣的人呢?

我能清楚地感受到自己的心在猛烈地跳動著,這是一種奇怪的感覺,不同於麵對黎亦軒時的緊張感,更像……心動?

天哪!這一定是我的錯覺!

“砰——”任令揚沒有回答,用力地把叉子拍在了桌子上,站起身頭也不回地一個人走開了,空蕩蕩的廚房裏,隻剩下我一個人。

空氣裏彌漫著薔薇的香氣,陽光帶著溫柔的愜意,一陣清爽的微風緩緩吹過,拂動著我無力的發絲。

涼掉的煎蛋,落寞地躺在盤子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