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最悲傷的戀曲,D調愛(1 / 3)

——我會陪你一起,看最美的櫻花盛開,櫻花之下,埋葬著我對你永遠的愛……

1

當我在電話中告訴夢菲我和藍澤俊正式交往的消息後,電話那頭的夢菲傳來的聲音稱得上史上第一淒厲。

“花紗晴!我要殺了你!”夢菲的聲音已經達到斃命的級別了,“我現在正拿著花趕往鋼琴比賽的現場,但是我現在打算馬上把這束花換成一顆重磅炸彈!我要——”

沒等夢菲說完,我就將電話掛斷了。此刻穿著禮服坐在藍澤俊車中的我,有點懷疑自己是不是太早將這個消息告訴她了。再怎麼樣也要等到離她遠遠的時候再說,而不是像現在這樣馬上要見麵的時機。

但是很快我就沒有時間想這個了,因為已經到比賽現場了。

昨天經過我千說萬勸,藍澤俊才勉強答應不和我一起在鋼琴比賽現場出現,而是等到比賽現場的燈熄滅後再進去。

“這是為了你的前途!你怎麼這麼笨呀!現在關於你的不利新聞傳得滿天飛!而且,你馬上就要出新單曲了!我怎麼可能讓你在這個時候撞槍口!所以,你絕對不要那麼高調出場!”我拉著藍澤俊企圖說服他。

他轉向我,笑眯眯地說:“反正傳的緋聞也是你和我的,現在已經假戲真做啦!那又有什麼關係?”

“你……”我突然之間臉紅了,不想再跟這個家夥說什麼,轉身走了。但是,心裏翻滾著的甜蜜幾乎要把我淹沒。

在比賽會場門口的我,下死勁才按住藍澤俊的手,不讓他下車來。而是我自己推開門,踩著那五厘米的高跟鞋一扭一拐地走了進去。

雖然早上在試禮服的時候藍澤俊就對我評價了一句“美呆了”,但是我依然覺得穿成這樣,我就不會走路了,而且覺得我腦袋下麵的像是別人的身體。

走進選手化妝室,裏麵已經有很多選手了,女生個個都穿著洋裝,男生們都穿著西服。但是,穿著高級禮服的女孩,就隻有我一個。

我一進門,眾人的目光就盯在了我身上。呃,這種目光,好像是利刃一樣,讓人好難受啊。半晌,突然人群中一個人叫了我的名字:“紗晴?是你嗎?”

我仔細一看,見人群中走出來一個穿著深色西裝的俊秀男生,是宮翎宇。

哎呀,我都差點忘了宮翎宇也來參加這次比賽了!在眾多陌生的麵孔中看到熟人,心裏頓時舒服很多,格格不入的感覺也沒有那麼明顯。我朝宮翎宇笑笑,開心地打招呼。

“嘿,宮翎宇,你怎麼這麼早就到了?”

“嗯。”宮翎宇回答著,目光從我的頭頂打量到我的腳下,輕輕說,“紗晴,你今天真的好美。我簡直都快認不出來了。我還以為是哪個高中的校花呢。”

“真的嗎?謝謝哦。”臉頰微微燙了起來,第一次被男生用這麼驚豔的目光打量,心裏還是有點美滋滋的。之前和宮翎宇在一起那麼長時間,也隻是被說成“可愛”。

我第一次對自己的外形有了信心。嗯,今天一定要好好表現!

正和宮翎宇說著話,突然門口一陣騷動,所有人都站了起來,朝門口望過去。

出什麼事了?我疑惑地也朝著門口看過去,結果心髒差點蹦出來!

是藍澤俊!哎呀!

藍澤俊看了看四周,目光定在我身上,筆直堅定地朝我走了過來。這家夥,臉上還帶著微笑呢!傻乎乎的!我小聲地低罵著,但是怎麼也無法忽略心底最深處升起的那股幸福的暖流。

藍澤俊走過來,突然從背後抽出一大束花遞給我,深情款款地看著我:“紗晴,加油哦!”

藍澤俊遞過來的,是一大束繁盛的櫻花,緋色的櫻花,那樣的顏色那樣生氣盎然的櫻花讓我有置身櫻花林的錯覺。

“謝謝。”我臉有些紅紅的,將花抱在了懷中,然後轉過頭指著旁邊的宮翎宇對藍澤俊說:“這個,是我的……嗯……”

“我是紗晴的同學,你好。”宮翎宇說道。

“哦,你好。”藍澤俊微笑著和宮翎宇握了握手。

我側過頭看了看宮翎宇,宮翎宇完全沒有看我,像是他自己都信了自己說的話。

“嘉雪熙耶!”人群中突然有人大喊了一聲。

我們同時回過頭去,看到嘉雪熙正從另一個化妝間走了過來,後麵還跟著另一個女孩。我的瞳孔猛地睜大了,是靈娜。

嘉雪熙和靈娜正在說著什麼有趣的事情,兩人笑得很開心,看到我們之後,停了下來。

靈娜的目光緊緊盯著我旁邊的宮翎宇,而嘉雪熙的目光從藍澤俊的臉上挪到了我手中的櫻花上。那目光頓時變成了冰刀,朝我射了過來,但是隻有一秒鍾的時間,嘉雪熙就恢複了微笑的表情,帶著靈娜從另一扇門裏走了進去。

一時間,現場的氣氛有些尷尬。

藍澤俊輕輕抱抱我,對我說:“那你先忙吧,我去觀眾席了。紗晴,要加油哦!我知道你是最棒的!”

我點點頭,藍澤俊在眾人驚愕的目光和低聲議論中走過去。

2

在我花癡樣看著藍澤俊的背影發呆的時候,宮翎宇輕拉我的胳膊,一臉釋然地對我說:“紗晴,這就是你拒絕我的原因吧。”

我看了看宮翎宇,沒有說話。

“我們去那邊坐一會兒吧,宮翎宇。”我隻能岔開話題,雖然現在藍澤俊是我的男朋友,但是這一切我總覺得是那麼不真實,仿佛隻要大聲說出來就會像夢醒一樣,藍澤俊會離我遠去,我還是那個對藍澤俊來說什麼都不是的花紗晴。

我總是覺得,這場夢似乎在什麼時候,就會被驚醒。但是我不知道,那個將我拍醒的,會是誰的手。

“好累呀,哈哈。”我坐在柔軟的沙發上,對旁邊的宮翎宇說,“我是第一次穿這麼高的高跟鞋呢。腳都酸了。”

“不過,紗晴你穿起來真的非常好看呢。”

“哎,離我上場還有一個小時呢,這雙高跟鞋真讓人難受。”我抱怨著,腦袋中閃過一個極好的想法,但是,呃,不知道旁邊的宮翎宇會怎麼想我啦。

宮翎宇見我一直在看他,有些疑惑地問我:“紗晴,怎麼了?”

“那個……呃,宮翎宇。我這鞋子好難受啊……呃,我是說,我現在把鞋子脫下來,穿著拖鞋,你不介意吧?”

“啊?啊,不會啊。你趕緊脫下來吧。”宮翎宇說著,幫我拿來一雙拖鞋。我將鞋子脫下來放在了一旁,宮翎宇笑了一下,有些慶幸地說:“雖然是變成了大美女,但是還是會露出紗晴的本色來,還是那麼傻乎乎的。”

“啊,哈哈。我大概永遠都是這樣了吧。”我也笑了。

“紗晴,你覺得幸福嗎?”

“呃?”我愣住了,看著宮翎宇。

“我是說,和藍澤俊在一起,你幸福嗎?”宮翎宇的臉上,認真的表情讓人不得不正視他。半晌,我終於笑著點點頭:“嗯。我愛他。和他在一起,我覺得像是做夢一樣。我覺得自己非常幸福。”

此刻,我背後的一扇門後,一雙眼睛死死瞪著我,冒出憤怒的光。

選手們一個個上場、下場。

樂成鋼琴大賽一共分兩個階段,第一階段,三個評委中,如果三個都是綠燈,那麼選手就可以通第一關。通過第一關的所有選手再進行第二輪的比賽。

一個個選手出去、進來,有的開心地跳起來,有的哭喪著臉。

宮翎宇在我之前上場。撩起幕布,我看到宮翎宇在鋼琴上的演奏,覺得他一定會通過的。宮翎宇彈奏完,走了回來。我趕緊迎了上去,詢問宮翎宇結果。

“宮翎宇,怎麼樣啊?”我著急地問。

宮翎宇笑笑說:“一切順利!”

“哇!太好了啊!”我不禁歡呼起來,“宮翎宇,你真厲害。”我由衷地為他感到高興。

但是我沒有注意到,在我隻顧著和宮翎宇說話的時候,在我之前的沙發旁,出現了一雙手,將我放在沙發下的高跟鞋拖了回去。

快輪到我了。我越來越緊張,整個人都處在一種高度緊繃的狀態,那種巨大的緊張甚至壓得我有些惡心、反胃。

“沒什麼的,隻要放鬆,一切就很好了。真的,紗晴,你要放鬆哦。”宮翎宇鼓勵著我。

我咽了口口水,深呼吸了一口氣,從沙發下將我的高跟鞋拿了出來,拴上精致的銀色鞋帶。旁邊的宮翎宇看著我說:“紗晴,你這樣真像個公主。”

我勉強衝宮翎宇笑了笑,現在的我緊張到已經全身繃直了。接著,工作人員跑了進來對我說:“下一位,花紗晴選手,準備上場。”

來了,來了!輪到我了!我覺得大腦裏一陣暈眩,心狂跳。

“紗晴,加油!”後麵的宮翎宇拍拍肩膀對我說,“我去給你倒一些熱水來。”沒等我說“不用了”,宮翎宇已經跑開了。

熱水間在另一個房間裏,宮翎宇接了一杯熱水,剛要轉身,突然聽到一扇小門後麵有人說話。其中有個女聲還好幾次提到“花紗晴”。

宮翎宇將手中的杯子放下,靜靜地側起耳朵,裏麵的對話聲依舊在繼續,越聽下去,他的臉色也越蒼白。也顧不得手中濺出來的熱水,轉頭就往化妝室跑去。

花紗晴!你一定不可以!花紗晴!你必須要等一下!

宮翎宇衝進了化妝室,找著目標,卻看到讓他渾身冰涼的一幕。

我挽起裙子,朝工作人員卷起的幕布走了出去。

“花紗晴!你的高跟鞋!”突然從後麵衝進來的宮翎宇衝我大喊了一聲。

“什麼?”我疑惑地看著氣喘籲籲的宮翎宇。

“花紗晴,你快點把你的高跟鞋脫下來!”後麵的宮翎宇繼續喊著。

什麼?讓我把高跟鞋脫下來?嗬嗬……宮翎宇一定是想舒緩我的緊張吧?我衝宮翎宇微笑著揮揮手,朝著巨大的舞台走了出去。

3

偌大的會場,黑壓壓的全部是人頭,我都覺得自己快要暈過去,不會走路了。

是的,快走到鋼琴前麵的時候,我真的覺得自己不會走路了,腳上的鞋一直在搖晃,我呼出一口氣,小心地走著每一步。難道是自己太緊張嗎……沒等我想清楚,突然之間,我腳上的鞋子“啪嚓”一聲朝一邊倒過去,哎呀!

重心不穩的我“撲通”一聲倒在了舞台上。

噢——!

舞台下麵所有的觀眾響起一陣驚呼。

瞬間,我覺得全部的燈光都熄滅了。好痛……我的腳!就是那隻受過傷的腳……

我的高跟鞋甩在一邊,那細長的跟斷成了兩截。我如墜冰窖,全身顫抖地看著鞋子。我的鞋子斷了!

鼻子湧上一陣猛烈的酸氣,幾個工作人員跑了過來,將我扶了起來。眼淚在我的眼眶中打著轉。

天啊……為什麼會這樣?

鋼琴就在我前麵……鋼琴……我練習了那麼久的《春》……

突然,我整顆心安靜了下來,是啊,這已經是最壞的情況了,不是嗎?再壞也不會比這更壞了,不是嗎?

觀眾席上,藍澤俊,還有夢菲,一定在看著我呢。我不能這樣就下去。

那麼,花紗晴,就朝著你的鋼琴,去吧!

我輕輕推開扶住我的工作人員,一瘸一拐地朝鋼琴走過去。雖然腳疼得鑽心,但是,不管怎樣,我必須要坐到鋼琴旁!

坐在了琴凳上,觀眾席發出嗡嗡聲。

什麼都不要想了,花紗晴,隻想著,你的鋼琴,想著《春》。

我將手輕輕放在了琴鍵上,彈下了第一個音符。

春天……燦爛的春天……

是的……這是初春,雖然還有些寒意,但是無盡的生機已經蔓延了整片大地。

春天的櫻花,大片大片的櫻花,像雪片一樣在天空中飛舞著,飄落著,安靜的人們仰望著天空,感受著春日的陽光,萬物正在勃勃生長……

小提琴聲……?哪裏來的小提琴聲?

是我心中的藍澤俊,在拉著小提琴……

“如果想要彈好這首曲子,從今天開始,你就要完全聽我的。”

“來,我們來合奏一遍試試看,原版《春》的鋼琴奏鳴曲中,是有小提琴伴奏的。所以你一直無法找到感覺。現在我給你做小提琴伴奏,你再試試看。”

花田……長滿了花的田野……藍天,白雲,大地,微風……

“我決定在我把曲子做出來之前,抽出空來,幫你練習鋼琴。”

“紗晴,要加油哦!我知道你是最棒的!”

啊!漫天的櫻花,我看到了,無盡的櫻花花瓣從天空中朝我灑落,此刻,就讓我的旋律陪著它們翩躚蝶舞吧。

我的雙手在琴鍵上翻飛著,我閉著眼睛,忘記了剛才的糗相,忘記了腳上的疼痛,忘記了一切……

終於,最後一個音符從我手中消失了。

全場一片安靜。

“我的天啊!”夢菲捂住了嘴,一副要哭出來的表情。旁邊的藍澤俊一動不動,目光中閃爍著淚光。

突然,藍澤俊站了起來,大聲喊了一句:“普若波(棒極了)!”拚命鼓起掌來。

隨即,全場像是被驚醒了一般,紛紛鼓起了掌。

我從琴凳上站起來,望著評委,聽著那經久不息的如潮湧般的掌聲,眼淚終於掉了出來。

我扶著鋼琴站在前麵,等待三個評委按動他們麵前的通關燈。幾乎是在我站起來的那一瞬,全場安靜了,每個人都屏住呼吸等待著,評委會給出怎樣的評價。

第一個評委,綠燈亮了!

第二隻綠燈——亮了!

我的心像是馬上要衝出胸腔,飛上天空。

第三盞燈,嘉雪熙麵前的燈。

一秒,兩秒,三秒。燈亮了。

噢!全場觀眾錯愕地驚呼,像是看到了不可置信的外星生物。

望著那亮起的燈,我全部的喜悅全部被抽出來,瞬間扔到了不知名的黑暗之中,眼角感動的淚猛然停駐,滑稽地掛在眼角。

嘉雪熙麵前的燈,紅得想要將我的眼睛刺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