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後。

星期六,下午三點,馬小婉給我打了無數個電話,我賴在床上不肯起來,直到一個小時後,我被震天的敲門聲驚醒。

打開門時,馬小婉悲憤地大叫一聲捂住臉:“我的上帝呀,蘇了了,都十一點了你連臉都沒有洗,一點鍾的飛機,就隻剩下一個小時了,你以為飛機是你家開的嗎?你說什麼時候走就什麼時候走啊?你到底有沒有時間觀念呀?要不是林子崢付我錢,我才懶得理你這個人類半成品!”

接著,她如祥林嫂一樣絮絮叨叨沒完沒了,拖著我下了樓直奔飛機場。

三年前我寫的電視劇終於播出了,一炮而紅,奪得了那一年的收視冠軍,而《緋聞先生》業績一直很爛,直到最後終於停刊,失業遊民馬小婉於是成了我的經紀人。

老實說,我根本就不需要什麼經紀人。可是,林子崢說,可以不要經紀人,除非你把工作辭了,老老實實地待在家裏。

他總是不放心我一個人在外,自從坐上了柏林的第一把交椅,他似乎越來越霸道了。

車上,馬小婉一路狂飆趕往飛機場,因為劇組要往馬來西亞拍攝,導演讓我一同前往。可是,改了一晚上的劇本,我實在是困得厲害,躺在車上迷迷糊糊地又睡著了,耳邊是馬小婉唐僧一樣沒完沒了的念叨聲。

我覺得,馬小婉最近越來越囉唆了。

正睡著,手機響了起來,是唐曉言。

我掙紮著爬起來接電話,唐曉言咋咋呼呼的聲音立即在我耳邊炸開了:“蘇了了,你去馬來西亞不叫上我!有本事你去了就別回來了!”

我說:“大姐,那天我問過你要不要去,你不是說不要來嗎?”

唐曉言說:“我以為你要去的是尼泊爾,誰知道是馬來西亞啊!我不管!我也要去!嗷嗷嗷。”

我受不了地說:“唐曉言,尼泊爾跟馬來西亞都分不清的人,你好意思跟我鬼吼鬼叫?拜托你回去好好研究世界地圖!真不知道你這二十幾年是吃什麼長大的。”

“我不管,我也要去,我現在就去訂機票,你給我等著。”說完她就掛斷了電話。

我望著被掛斷的手機直瞪眼,這家夥,還是這樣,風風火火,沒心沒肺的。

我收起手機,開車的馬小婉問:“唐曉言?就是你那個抑鬱症的朋友?她還好吧?”

我笑了笑躺下去,說:“她很好。”

說著,我扭頭看窗外。

三年前,我和白靜苒在露天電影廣場找到了她,那之後唐曉言被送到了醫院,接受正規的治療。接下來,我和白靜苒整整陪了她一年。

在藥物和心理治療雙管齊下的作用下,唐曉言終於得以好轉,隻是,這三年來,我們始終都沒有藍圖的消息。

三年前她不辭而別,她就真的這樣從我們的世界裏消失了。我們找遍了所有的地方,也沒有找到她。

機場裏,我和馬小婉趕到的時間剛剛好,飛機正快要起飛。

匆匆忙忙上了飛機,馬小婉虛脫得快散架了,躺在座位上給助手打電話,讓他拿著備用鑰匙去飛機場取車。

打完電話躺下,飛機剛剛起飛,馬小婉突然驚叫一聲蹦起來:“啊,蘇了了,我們的行李呢?”

我愣了愣,迷迷糊糊地問:“啊?不是你拎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