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你不能說謊。要是你敢說謊,我就說一個更大的謊抹黑你!
身邊有個不講道理的三頭身玩偶,花梨真是煩惱極了。那個什麼詛咒什麼負能量跟她有什麼關係啊,為什麼她非要被脅迫呢?可是,隻要她有膽子挑戰,二世就用狠狠的電擊懲罰她!
幾天下來,她渾身汗毛都被電得豎起來了。隻要說話稍微誇張一點,就要遭受這種懲罰,跟地獄沒兩樣!
“天靈靈地靈靈,結凜,你還是趕緊出現把二世帶走吧!”無力地趴在課桌上的花梨頹廢極了。有二世監督,她沒有了吸引人的八卦機會,孤零零的一個人,總有種不自在的感覺。
“你竟敢嫌棄我?”二世從課桌裏探出小腦袋,凶巴巴地質問。
“唉……沒人搭理的日子是很難受的。”花梨嘟囔著,突然手機響了一聲,彈出便簽提示:今天要和結凜見麵。
原來是周五了啊!花梨一想起結凜,心裏有點激動。名人光環就是這麼強大嗎?哇,她好像有點等不及見到結凜了。
可是,問題來了,該怎麼聯係結凜呢?
“啊啊啊,電話!我竟然沒留他的電話號碼!作為一個八卦人士,這完全是恥辱啊!”花梨抱頭哀叫。
教室一角周芝那群人立刻鄙夷地白她一眼:“哼,鬼叫什麼啊!”
“說謊精!”
花梨張了張嘴,最終沒有解釋。周芝不喜歡她,無論她做什麼大概都不會討周芝高興吧?既然無論怎麼討好都沒用,那就算了唄。
她現在的目標換了——哼,討好結凜去!
“二世,你知道怎麼聯絡結凜嗎?”
“我怎麼知道啊。”二世躺在課桌裏為他特製的小墊子上休息。
“你不是和結凜一早就認識嗎?”
“怎麼可能,我也是前不久出廠才……啊!”意識到差點說漏嘴的二世立刻把小腦袋一扭,裝睡。
太明顯了吧,你到底對我隱瞞了什麼?花梨瞪大眼睛,突然覺得二世的來曆非常離奇。
說起來,誰會真的相信童話啊?要不是二世真的像活生生的生物,她是怎麼都不會信所謂的巫女詛咒的。可結凜又不是笨蛋,他都相信的東西,她也沒理由反對吧。
就在她和二世維持著莫名僵持的氣氛時,一個陌生的電話號碼出現在她的手機上。
“喂?”接起電話,對麵傳來的是一陣音樂的轟鳴,就像是有人在KTV包間裏打電話一樣。
“我是結凜,記住這個電話號碼,待會兒你放學厚就到國立藝術中心來。”說完,他單方麵掛斷電話,一如既往的大少爺做派。
“結凜給我打電話?”意外、激動、忐忑、不安……諸如此類的情緒突然間一股腦兒地湧上花梨的心,害得她幾乎快窒息了。像結凜這樣的人,他的電話難道不應該是懸賞S級難度的搶手機密嗎?竟然這麼輕易就被她拿到?
冷靜,冷靜,你現在不是普通人了。花梨,你現在有結凜的電話號碼了。默默把電話號碼存好,花梨突然愣了一下。
“對了,我告訴過他我的手機號碼?”她看向二世。
二世小嘴緊抿,默默扭過頭。
“看樣子是沒有了,那為什麼結凜知道我的電話號碼?”
“有什麼了不起的,以結凜的能力想知道誰的電話號碼那是輕而易舉的事!”二世趕緊說。
“是嗎?”對於這樣的理由,花梨還真是沒法反駁。轉念一想,現在她有了結凜的電話號碼,不就是有了護身符嗎?要是以後周芝惹到她,她就可以打電話給結凜——嗬嗬,這下子再也不會有人說她撒謊了。
懷著這樣愉快的心情,放學後花梨迫不及待地跑出教室,招了輛出租車飛奔向國立藝術中心。平時這種地方是她敬而遠之的所在,可如今她也能進出這種場所了,想想就有點激動。
“站住,請出示您的通行證。” 酷酷的保安大叔用戴著白手套的手攔在她麵前,一副不給通行證就把她踢飛的模樣。
現實竟然立刻就給她澆上一盆涼水。
“我,我沒有通行證。”花梨愣住了,結凜可沒提過通行證呀。
保安身後那兩扇沉重的大門內透出隱約的音樂聲,這時幾個穿著華麗舞衣的高挑女孩從門裏出來,驕傲地看了花梨一眼,隨口對保安吩咐道:“大叔,我們排練可忙了,不要隨便放些奇怪的人進來哦。”
大叔點頭答應著。
花梨有點不爽了,誰是奇怪的人啊?要說奇怪,明明是你們這群穿著奇裝異服的人比較怪。
站了一會兒,發現這位大叔真的不會放自己進去,花梨眼珠一轉,悄悄沿著走廊走開了。
“嘁,我不會找後門進去嗎?你以為我非要從正門進去呀。”哼,讓你們知道什麼叫“智商上的勝利”。
安靜的國立藝術中心,因為不是表演日,本來就沒多少人,所以花梨在這裏轉悠了好一陣也沒有人發覺她的異常。她沿著走廊轉了一圈,裝作研究壁畫,其實是關注著牆上那幅建築物平麵圖。
當把這幅複雜得近乎混亂的平麵圖拷貝進腦海後,她悄然走向安全通道,上樓,又順著二樓消防通道下去,找到一條分叉路。沿著這條僻靜小路繞到一樓劇院後門,從後院四通八達的小路裏找出一條沿著走進去,整個過程毫無阻滯,就好像這條路她已經走過一百次似的。
“嗬嗬,這不讓我找到了嗎?”
氣勢雄渾的交響樂帶著空曠空間特有的共鳴回響,花梨心裏一樂:哈哈,剛才保安背後的大門裏傳出的那種聲音,不就是劇院大廳特殊的回音嗎,這說明她找對地方了。
把書包往身後藏了藏,她悄悄走進這扇小門,震耳欲聾的音效在震撼她的同時,也把她的注意力吸引到了劇院前方燈光璀璨的舞台上。
人造布景的山石,蒼鬆翠柏的投影,幹冰製造出的流雲氣霧,在這個舞台上活靈活現地呈現出來。這是一幅山水畫卷,充滿了古風的靈韻,而讓這幅畫卷生動起來的點睛之筆,正是舞台中央那飛躍而起的一抹朱紅色身影。
就像一團火點亮了暗沉的空間,就像一滴紅色顏料滴入隻剩下黑白的世界裏,一刹那間,空間變亮了,世界變幻出了繽紛色彩。這抹靈動的紅,時而騰空,時而跌落,輕盈得仿佛隨時可以掙脫地心引力,奔向遙遠的宇宙!
2
“太美了……”花梨按住胸口,她的心髒差點跳出來了。
那舞台中央的人,真的是她所認識的結凜嗎?
就在這時,站在台下觀摩的人群中,突然有人爆出一聲低吼:“就是現在,快看!”
下意識地,花梨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那抹紅色身影上,隻見結凜突然向前一個邁步,猛然騰空而起。那是一陣紅色的旋風,眨眼之間,又穩穩地單足落地,優雅沉靜地一抬腿,完美地收斂住之前一刹那的張揚。
這美麗的姿態如紅色羽毛的水鳥,安然地立於水麵上。
“呃,是我眼花了嗎?”花梨揉了揉眼,她覺得自己好像沒看清楚。
這時,台前圍觀的那群人開始熱烈地議論起來。
“數清楚了,真的是四圈半,向前跳躍轉體四圈半,換足落地還能保持平穩姿態,這是這個世界上隻有結凜能完成的絕技!”
“一般人真的不能完成嗎?”
“嗬嗬,你可以試試,看你自己的腿會不會斷!”
“他的跳躍高、飄、遠,而這還不是最可怕的。隻有他能意想不到地用各種姿態起跳,並且輕鬆得好像信手拈來。”
“這很難做到嗎?”花梨忍不住湊過去小聲問。
“當然了,要知道幾乎所有的舞者準備起跳時,都必須按照自己固有的線路和準備動作才能跳起呢。不然你自己試試呀……”那人沒說完,就奇怪地看了花梨一眼,仿佛在問,你是誰啊?
花梨乖巧地笑了笑,自來熟地又問:“那就是說,他很厲害嘍。”
那人立刻自豪地說:“廢話,就算是外國那些肌肉強勁的舞蹈家也很難辦到,這是隻有結凜才能做出的超高難度動作,他到底有多大的力量呀,竟然能無視重力。”
力量。
花梨默默咀嚼這個詞,結凜很有力量嗎?她隻記得那高挑的身材,即使用厚厚的棉袍裹得胖乎乎的,看上去也並不顯肥。還有那一直不離身的口罩,那一激動就喘粗氣的哮喘病,那是一個強壯的人會有的樣子嗎?
“結凜好奇怪哦……”她覺得自己有點難受,心裏堵得發慌,卻找不到原因。她想,也許是她第一次看到所謂藝術家的表演吧,太過強烈的視覺衝擊讓自己產生了莫名其妙的感動。
就在這時,那個人拍了拍她:“對了,你到底是誰啊?現在是趙老師宣布退休的謝幕演出的彩排哦,你看起來不像趙老師的學生啊。”
“那個,我其實是來找結凜的。”花梨隻好回答。
那人頓時嚴肅地道:“你該不會是那些根本不懂舞蹈就纏著結凜的粉絲吧?聽說最近突然冒出這麼一批人。告訴你,趙老師是結凜的啟蒙老師之一,這場謝幕演出是趙老師的學生們為趙老師特意準備的,結凜也非常重視,你不要以為這裏是可以讓你們這些人尖叫的地方!”
大帽子扣得太快了吧!
花梨立刻道:“不是啦,我是結凜的朋友,才不是粉絲呢。”
“朋友?”那人正要說什麼,就看見幾個穿著紗衣的女孩子氣勢洶洶地走了過來。
“咦,你怎麼跑進來的,難道保安大叔放你進來了?”為首的女孩一上來就凶巴巴地指著花梨說。
糟糕,這不是罵她是怪人的那群女生嗎?
花梨退了一步,幾個女生立刻團團圍上來:“你說你是結凜的朋友?要不要臉啊!”
“瞧你這短腿的醜樣兒,跟我們才不是一個世界的。”
“就是,你配跟結凜當朋友嗎?竟然開口就說謊。”
“你,你們也不是結凜的什麼人啊。”花梨心虛地笑著,心想這種圍攻最可怕的就是根本不給人辯解的機會。
“你說什麼?”為首的女孩惱羞成怒地尖叫道,“我是結凜的同學,同學!”
“同學很偉大嗎?都沒聽結凜提起過。”
可那女孩就像被踩到痛腳似的,竟然一揮手朝花梨臉上打過來:“醜女走開!”
“住手!”
從舞台上飛掠而下的紅雲,像乘著風一樣飛奔而來。仔細一看,那紅色的雲不過是一塊紅布,裹在結凜的身上卻仿佛擁有了生命一般,自主地燃燒了起來。
渾身上下都汗淋淋的結凜,就像剛從水裏撈出來似的,被汗水濕透的肌膚顯得更閃亮潤澤了。他大口大口地喘著氣,居高臨下地看著那個女孩,什麼話也不用說,就讓那女孩乖乖地收手。
“對,對不起,結凜,我不是粗魯的人……”女孩狼狽極了。
“都怪她!”另一個女生立刻把罪名扣到花梨頭上,“一個外人混進來搗亂,小琪才生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