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這次農家樂之行丁曉曉最終還是失望了，原本是唐梓曄策劃來表白的，最後也隻是為好哥們兒做了“嫁衣”。唐梓曄後悔的當然不是這個，他隻是後悔到離開時也沒有說出自己的心意。在蘇北辰問他為什麼沒有表白時，他也說不出具體原因，就是突然怕了，害
怕這個優秀的女生會再給自己一個過肩摔。
他們是在周日下午回到學校的，唐梓曄把他們載到學校門口之後開車把車送回家。丁曉曉說有東西要回家拿，讓他送自己一程，最後就顏思彤和蘇北辰下了車。
兩人走在校園裏，學校的氣氛有些說不出的奇怪，顏思彤總有種好多人都在看自己甚至指指點點的感覺。
蘇北辰拍拍她的肩膀說：“發什麼呆，趕快回宿舍放好東西，我請你吃晚飯。”
“那你要送我到寢室樓下嗎？”顏思彤歪著頭略帶撒嬌地說。
“當然，這是男朋友的義務。”蘇北辰和顏思彤一起走到女生宿舍樓下，他也明顯感覺到了周圍的異樣。
走到宿舍樓下，顏思彤遠遠就看到了莫雨然，她站在那裏像是雕塑般一動不動，總有女生裝成經過的樣子打量她，也有人直接在周圍轉圈，似乎是想看八卦。
她原本想假裝沒看到繞過去，卻被莫雨然伸手攔住。
蘇北辰下意識地把顏思彤往後拉了一下，然後側身擋在她麵前，語氣不冷不熱地問：“有什麼事嗎？”
“喲，看你現在的樣子，顏思彤這算是獻身成功了？”莫雨然的語氣裏滿是刻薄，平時女神的樣子蕩然無存。
大家都已成年，不是小孩子，顏思彤不是傻瓜，當然能聽出她話裏的意思，若不是蘇北辰拉住她，她可能會衝上去大罵她一頓。她能明顯地感覺到蘇北辰拉住自己的手在用力，似乎是在暗示她不要輕舉妄動。
周圍假裝經過的女生越來越多，窗戶上也趴了不少女生，她們都豎起耳朵、瞪大眼睛，想要聽一些八卦、看一些八卦。
“蘇北辰，這就是你的選擇？”他們牽著的手刺痛了莫雨然的眼睛，她早就從蘇北辰的表情中看出他對顏思彤的不同，但她也曾希望過那隻是自己的錯覺，他拒絕了顏思彤不是嗎？可他們為什麼在一起了呢？
三年來積攢的怨氣，這些天來遭受的難堪一起湧上心頭，在他們踏進校門的那一刻，就有人打電話通知了莫雨然，她站在寢室門口等著，想要給顏思彤好看。她以為，蘇北辰這種人是不會送女生回寢室的，結果……她錯了。
原本是想給顏思彤難堪，怎麼就成了自己的難堪呢？
即使難堪，也要高傲地站著。
“沒錯，這就是我的選擇。”蘇北辰始終拉著顏思彤，不讓她說話。
她很乖地站在他身後，一言不發，這種時候她隻需要看著自己男朋友發揮就好了。
“顏思彤，你打算這樣一直躲在蘇北辰身後嗎？”莫雨然怎麼可能輕易放過顏思彤，她早已把所有錯都歸結在了她身上，蘇北辰隻是被迷惑了而已。
深陷感情中的人總是這個樣子，習慣性地把所有錯都推給能夠給自己愛人提供借口的人。就像是男人出軌，一般女人都會去罵那個和男人出軌的女人，卻很少去說出軌是雙向的。
“她是我的女朋友，當然要站在我身後。男朋友的作用之一不就是擋在女朋友身前，為她擋住所有麻煩嗎？”蘇北辰寸步不讓，每一句話都讓莫雨然無法反駁。
她憤憤地看著眼前的人，恨不得把他身後的顏思彤生吞活剝了。明明先喜歡他的人是她啊，她追了三年啊，怎麼就讓一個大一的小丫頭搶先了呢？
“你……”她張著嘴，想不出反駁的話，隻能瞪大眼睛看著他們，恨得牙癢癢卻無能為力。
在蘇北辰麵前，她永遠是落下風的那個。莫雨然長歎一口氣，轉身離開。那句“祝你們幸福”是怎麼也不可能說出口的，她不會祝福，隻會讓他們後悔。
看莫雨然上樓之後，顏思彤才說話，剛才她可是有一肚子的話要說，可憋壞她了。
“男朋友，你及格了。”顏思彤說。
蘇北辰挑眉：“及格？難道不是滿分？”
“革命尚未成功，同誌仍需努力啊。”顏思彤意味深長地拍拍他的肩膀，“小同誌，革命的道路還很長，可不能因為一點點小成功就沾沾自喜喲，這種習氣要不得。”
“又開始耍貧嘴了，先回去休息吧。對了，我最近有個實驗要做，可能沒太多時間經常陪你，辯論隊活動也可能去不了幾次，我會盡量抽時間的。”蘇北辰走了幾步又轉頭說。
“我懂的，放心，我不是那種黏黏糊糊的女生。”顏思彤笑眯眯地看著他，十分溫柔。
這樣的笑容讓蘇北辰渾身一顫，心裏發毛：“你還是……不要裝淑女了，嚇人。”
顏思彤：“蘇北辰！”
蘇北辰：“好好休息。”
同樣是溫柔的笑，蘇北辰笑起來讓人如沐春風，而顏思彤，讓人渾身發毛。
“好啦好啦，拜拜！”剛戀愛的情侶總是膩歪的，顏思彤雖然有些舍不得，但還是逼著自己轉身上樓了。走在樓道裏，總感覺身邊經過的女生有些奇怪，就跟她進校園時差不多。
是不是有人說了什麼？莫雨然？她搖搖頭打消這種想法，如果是莫雨然做小動作，那她就不會站在門口堵他們，那會是誰？還是……是她的錯覺？
蘇北辰回寢室的路上又遇到了莫雨然，她站在那裏，像是一直在等待。
“我們可以聊聊嗎？”莫雨然輕聲說，她的表情有些黯然，想必是很受傷。
“就在這裏說吧。”蘇北辰說。
“你是怕我借機帶你去人少的地方製造曖昧傷害顏思彤嗎？蘇北辰，你未免把我想得太不堪了。這段感情，我努力過，現在輸了就是輸了，我沒有必要再去做那樣的事情。”說著她輕笑出聲，“你是想把顏思彤保護在自己的羽翼下不受任何傷害嗎？原來我愛的
人愛上一個人的時候是這個樣子，我以為你即使戀愛，也會像以前一樣清冷呢！”
蘇北辰看著她流淚，從口袋裏掏出紙巾遞給她。
“我第一次見你時也是這個樣子，我在哭，你掏出紙巾遞給我，然後問我，同學，男生寢室怎麼走？”莫雨然回憶著最初相識的一幕，她因為父母離開和朋友的別離而難過躲起來哭泣，結果遇到了迷路的蘇北辰。他穿著白色T恤和淺藍色牛仔褲，就像是小說裏的男主角一樣走到她的麵前，遞出一包紙巾。
喜歡一個人就這麼簡單，一個簡單的瞬間就足以愛很多年。
隻可惜，她動心了，那個人卻沒有放在心上，對他而言，她隻是一個路人，一個還沒有幫他指路成功的路人而已。
那以後，她製造了很多兩個人相識的機會，她知道他的名字，他讀哪個係，知道他成績優秀，知道他做事情一板一眼，知道……三年了，她表白了那麼多次，她以為他隻是因為學業而拒絕，等到畢業就好了。結果，他隻是沒有遇到讓他心動的那個人而已。
她很想問：“為什麼會是顏思彤？我到底有哪裏比不上顏思彤？我到底哪裏不值得愛？”她有很多問題想問，最終一個也沒有問出口，因為在這些問題產生的那一刻，她就已經輸了。
愛從來沒有值不值得，隻有是不是足夠喜歡。
“莫雨然，我知道你對我的感情，我也明白你對我的喜歡。這三年裏我想我說得足夠多了，我不喜歡你，從來沒有喜歡過。”蘇北辰長歎一口氣說。
“蘇北辰，你還真絕情，畢竟我愛了你三年，你說話至於這麼絕嗎？”莫雨然的眼淚又落下來，心痛得無以複加。
“對你溫柔會傷害到我愛的人。感情很自私，隻能對一個人溫柔，對一個人好。”蘇北辰說。
“我還以為你是個暖男。”莫雨然見他這個樣子也明白了自己已徹底沒戲。
“我是暖男，我隻對我愛的人暖。”蘇北辰輕笑，那笑容溫柔得仿佛能融化一切。
“我知道了，但我是不會祝福你們的，我仍舊會詛咒你們分離。”莫雨然高傲地站著，頭揚得很高，“蘇北辰，再見。”
她高傲地離開，脊背挺得很直，很直。
等到終於離開蘇北辰的視線，她終於忍不住全身發軟，靠著路邊的樹站著，背對著小路，眼淚簌簌地掉。
02
蘇北辰待在實驗室裏做解剖的日子裏，校園裏出現了不少流言。係花莫雨然在感情中的落敗，讓不少人猜測顏思彤是用了什麼樣的法子勾引到蘇北辰的。
沒錯，是勾引。
那些喜歡過蘇北辰的女孩，很自然而然地用了這個詞，甚至還想象出一出顏思彤勾引蘇北辰的戲碼。
一向是小辣椒的顏思彤卻一反常態地沒有理會這些流言，倒是丁曉曉十分生氣，恨不得把那些女生拖出來揍一頓。
“你也太好欺負了，話說，這種流言是不是莫雨然散播出來的啊？那些人把我們去農家樂的事都說得十分清楚，不是了解情況的人，怎麼可能知道？”丁曉曉已經在寢室裏來回踱步好久，她學著福爾摩斯的樣子用筆假裝煙鬥叼在嘴裏，慢條斯理地推理。
“莫雨然？應該不會吧。”顏思彤說。
“我也不敢確定，不過她之前不是也做過類似的事情嗎？我也希望不是。”丁曉曉又開始分析，“會不會是暗戀你的人啊？雖然你長得不如我，但也是美少女一個啊，搞不好暗地裏有男生喜歡你呢。”
顏思彤搖搖頭：“姐姐，其實你的重點不是有人喜歡我，而是我長得不如你吧？”
丁曉曉：“嘿嘿，被你看穿了呀？其實也不是，我是在想，總要有一個陷害你的原因不是嗎？不是喜歡蘇北辰的就是喜歡你的嘍。”
“但是又不能用排除法，因為喜歡蘇北辰的人和喜歡我的人實在都太多了。”顏思彤裝作一臉無奈地搖頭。
丁曉曉恨不得上去掐死她，這是在炫耀嗎？這就是赤裸裸的炫耀吧。
兩個人在寢室裏推理了很久也沒找出問題所在，馬上就到辯論隊比賽的時間了，她們看了看時間，匆匆出了寢室。
辯論隊的比賽一共三輪，前兩輪結束之後就剩下三支隊伍了，也不知道學校是怎麼想的，三支隊伍一起辯論三個觀點，這還真是第一次聽說。
除了唐梓曄他們這隊之外，其他兩隊是去年爭奪校內冠軍的隊伍，對比之下他們看起來十分弱。不過隊裏的人似乎沒有任何壓力，比起辯論壓力，唐梓曄更擔心的是自己和丁曉曉的關係。自從從農家樂回來之後，丁曉曉對他一直愛答不理，他上前搭話也都是被無視的居多。
他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問顏思彤，她也不知道，這可急壞了唐梓曄。
這次的辯論賽是決賽，來圍觀的人尤其多。等他們三個人到的時候，禮堂裏已經擠滿了人，沒有任何懸念，蘇北辰還沒到。
顏思彤問唐梓曄：“蘇北辰的事還要弄多久啊？”
唐梓曄一臉不可思議地看著她說：“喂，那是你男朋友，你怎麼問我？”
他的聲音有些大，引來了不少人的圍觀。他們看到顏思彤，有些人輕蔑地笑，她勾引蘇北辰的事情已經傳得沸沸揚揚，什麼難聽的版本都有，有些甚至不堪入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