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相信薇薇那樣善良純淨的女孩子不會騙我的!”
“反正我知道薇薇的好就可以啦!”
“薇薇就拜托你了!”
安久哲充滿了怒氣的臉、安久哲微笑的臉、安久哲誠懇的臉……我的世界仿佛已經被安久哲占據。路旁行走的行人,立著的電線杆子,還有張大了口嘲笑著我的垃圾箱,我都仿佛沒看見,我隻是跌跌撞撞地前行。
“你在幹什麼!小心點兒!”
“喂喂喂!你想找死啊!”
不斷被我撞上的行人們發出了怒吼,但是我完全沒有辦法向他們道歉。我的心好痛,安久哲的話還不停地在我耳中回響,他那讓我沉醉的嗓音現在卻如同匕首一樣狠狠地刺著我的心。
安久哲是在關心薇薇,安久哲是在維護薇薇,安久哲是在想念薇薇……可是,薇薇是假的!是假的!
我真是一個壞女孩,我欺騙了他,還妄想能夠得到他的原諒!我就是個笨蛋,就是一個貪心的壞人……我竟然還想著什麼靈魂的相認!我真是太傻了,太癡心妄想了!
露薇,你與安久哲的交往從一開始就帶著欺騙,現在欺騙的資本沒有了,你居然還想要別人接受真實而醜陋的你嗎?你太沒有自知之明了,你真的認為電視劇中的那些惡俗情節都是真實的嗎?
我在心裏怒罵自己,淚水不停地湧出來。
我渾渾噩噩地向前走著,但是我完全沒有目的地。我隻是機械地擺動著雙腿,憑借著本能向前,向前。我不知道將要把自己帶到哪裏,因為現在我已經找不到自己的心了……
“吱!”
一個緊急刹車的刺耳聲音在我耳旁響起,一個龐然大物擋住了我的道路。
“找死啊!”
“不要命了!”
兩聲凶狠的怒吼如同炸雷一樣在我頭頂炸開。
啊?我傻傻地抬頭,一張憤怒得快要燃燒的臉在我前麵出現。
“紅燈你沒看到啊,眼睛瞎了啊!”就在我傻傻地看著前麵的時候,後方又傳來一聲怒吼。
啊?我轉過了頭,原來後麵還有一張同樣憤怒的臉。
我愣愣地看看後麵再看看前麵,終於知道了自己現在的處境。
此刻我居然站在了馬路正中央。一輛公交車停在我的正前方,另外一輛公交車在我的後方,而現在這兩輛車組成了一條線段,我剛好站在了這條線段上。
我所處的這個位置非常危險,如果剛才司機師傅們刹車不及時的話,我將會變成肉醬……
“站住不要動!哪裏來的家夥,這麼不守交通規則啊!”師傅們在我的頭頂上高聲怒吼。
車上的乘客們也在七嘴八舌地對我指指點點。
在眾人的指責聲中,汽車開始啟動往後退去。突然噴出的廢氣一下子衝得我快要窒息。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汽車終於開走了,我愣了一會兒,然後才慢慢地走上人行道。
剛才的情況非常危險,但是我一點兒害怕的感覺都沒有,我隻覺得自己的胸膛裏空蕩蕩的,沒有了跳動的心髒,隻有一片黑色的迷霧。
在別人的注目中,我繼續前進著。淚水不知道什麼時候不再流淌,臉頰上的淚痕如同兩道傷疤。
我不知道現在自己看上去是什麼樣子,偶爾與我撞上然後跳開的行人用他們臉上驚愕的表情告訴我,現在的我非常恐怖。
恐怖嗎?原來我已經從平凡變成了恐怖。不過,這對於我來說有什麼區別嗎?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路燈整齊地亮了,街道被路燈的燈光染成了黃色。我的身體因為不同光源的照射在地上印出了許多的影子。隨著我不停移動的腳步,這些影子如同幻影一樣忽而出現忽而消失,找不到一個清晰的圖像。
這或許就是我的心吧。現在我已經找不到自己的心了,我的心已經失落在了那個小小的兒童樂園裏。
也是,當時我就是在那裏找到了自己的心,如今在那裏失去了,這不就是所謂的有始有終嗎?
我想對自己露出一個自嘲的笑。但是不管我怎麼怒力,都沒有辦法勾起嘴角。我覺得現在自己的臉已經成為了一張木頭雕刻的麵具。
喜怒哀樂,這些情緒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消失了。難道是因為剛才的淚水?它將這些情緒從我的身體中抽離,隻給我留下了一具空蕩蕩的軀殼?
我如同幽靈一樣在大街上遊蕩,找不到一個落腳點。
渾渾噩噩中,我的本能將我帶到了那座燈火通明的大樓。
我抬著頭,看著這高聳入雲的大樓,它仿佛一根閃耀著寒光的尖刺,狠狠地刺入了黑色的天空。
他曾經在這裏放聲高喊,將自己的壓力宣泄出來;他曾經在這裏大笑,展現出了真實的自我。露薇在這裏哭泣過,薇薇在這裏歡笑過,今天就讓這個已經找不到自己的家夥去找尋一下丟失了的自己吧。
我躲過人群,從那條專屬於我的通道來到了那個天台。
不愧是全市最高的大樓,當我打開天台大門的時候,一股強烈的風差點兒將我吹走。
努力控製住自己的身體,我走進了那個充滿了回憶的天台。
我站在欄杆邊上,頭發在晚風的吹拂下抽打著我的臉頰,一陣又一陣的刺痛。
我想和星星說話,可是平時都歡快地在天空中眨著眼睛的小星星們不知道到哪裏去了。
你們也嫌棄我了嗎?
我望向天空,喃喃自語。
黑漆漆的天空,沒有一顆星星露出頭來。皎潔的月亮在濃厚的雲層遮掩下隻能透過一些縫隙向世間灑下一些清冷的光芒。夜風“呼呼”地吹著,我不在乎風是不是會弄亂我的頭發,也不在乎風會不會將我的眼淚吹幹。
我的心真的好痛,好痛……我肆意地享受著安久哲的溫柔,卻給予安久哲一個又一個謊言。所以現在,我隻能用我的心痛來贖罪。
安久哲……
“我相信薇薇那樣善良純淨的女孩子不會騙我的!”
“反正我知道薇薇的好就可以啦!”
耳中不停地重複著安久哲說出的那些讓我動容的話語,可是這些話對於現在的我而言,就如同一把又一把鋒利的匕首,狠狠地紮在了我的心頭。
痛苦中,我似乎看到安久哲忽然出現在了我的眼前,他的臉上沒有了平時的溫和,仿佛戴上了一副凶惡的麵具。
他沒有說話,就這樣看著我,然後露出充滿了鄙視與嘲弄的笑容,非常幹脆地轉身離去。
“安久哲!不要走!”
我失控地大喊,想要撲上去阻攔他!
“小心!”忽然一聲大喊在我身後響起,一個巨大的力道攬住了我的腰,阻止了我向前撲去的身子。
“放開!放開我!”我瘋狂地大喊,瘋狂地掙紮著,“不要攔著我,我要去向安久哲道歉哪!他不理我了,他要走了啊!”
“小薇!你醒醒!那裏什麼都沒有!沒有安久哲!”身後的人大叫,攬住我的腰的力量更加大了。
“放開啊!”我發狠地反手向後抓去。
“啊!”身後的人發出了一聲尖叫。
聽到那聲叫聲,我立刻收回了手。低下頭,手指尖上幾點兒鮮紅的血跡讓我頓時安靜下來。
就在我安靜的時候,身後的人將我抱到了另外一個地方。
“小薇,你醒醒!”抱著我的人將我放到了地麵上,擔憂地呼喚著我。
“我抓傷人了……出血了!我又犯錯了!”我又開始尖叫起來。
眼前的人緊緊抓住我不停拍打自己腦袋的手,衝著我大喊:“沒有沒有!你沒有!快醒來!”
他的大喊終於起到了一點兒作用,我終於將自己渙散的目光聚焦起來。
“溪,溪羽?”我透過迷蒙的眼睛,漸漸看清楚了眼前緊緊抓住我雙手的人。
熟悉的濃眉大眼,熟悉的憤怒表情,就是我認識了那麼多年的溪羽!他俊朗的臉上透著明顯的怒意和擔憂,一道明顯的抓痕在他的臉上。
那……那道抓痕是我幹的?這讓我更加痛苦。
我傷害了一個優秀的男孩,現在又讓另外一個男孩流血了。
“對不起!對不起!”我拚命地向他道歉,祈求他的原諒。
我掙脫開他的手,不停地在身上找著東西。
“我,我幫你擦擦!對不起,對不起!”
溪羽在臉上胡亂地抹了一把,然後抓住我的手說:“不要管那些!那隻是小傷,一點兒事情都沒有。關鍵是你啊!你知不知道剛才你在幹什麼啊?你知道不知道剛才到底有多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