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裏麵的人應聲,我推開門走了進去。
宋經年抬頭看了我一眼,隨即低頭翻閱文件,麵色淡淡地問,“怎麼還在公司?”
我將手中的文件攤開,擺在他麵前,“我的勞動合同還沒到期。”
“我已經通知財務部多付你半年工資,還想怎樣?”宋經年摘下眼鏡,身子往後靠,麵無表情,黑白並不分明的桃花眼帶著濃霧,讓人讀不出情緒。
我曾看過一本雜書,上麵說眼睛黑白不分明的人,思想與感情不統一,為性格粗野之相。對照麵前的人,我感歎大師神算,宋經年何止是粗野,他簡直像凶獸一般粗暴!
“我要留在YEAR公司。”我也不拐彎抹角,直接表明目的。
宋經年雙手交錯,放在桌麵上,桃花眼裏含著嘲弄,“為了YEAR公司的資源,為了照顧你男朋友家的陶瓷老店?”
我像被釘子釘住,他一直都知道,而我這個傻子還沾沾自喜,以為事情做的隱秘。
“如果不是看在沒有影響公司的利益,你還能留到現在?”宋經年直起身,這樣一來,拉近了我們倆的距離,“不知道見好就收怎麼寫,嗯?”
他強勢的氣息將我籠罩,我的身體極度缺氧,大腦似是停止運轉。
似乎過了一個世紀,指甲刺破手心,我用盡全力克製恐懼,穩住心神,“你也說了,我沒給公司帶來傷害和損失,況且在職期間,我兢兢業業,沒有出過一次差錯,所以我不接受離職或辭退。”
“將你從前台提到助理位置,就是為完成今天這件事,你以為你還有價值?如果你想獻身,”他將我上下打量,最後停下我胸前,用輕蔑的語氣說,“你這種低端品類,我也沒興趣。”
我:“……”
一口老血堵在胸口,噴不出,咽不下。
“我可以為你擋桃花……”
宋經年回到座位上,嗤笑道,“擋桃花就算了,就你這樣的,拉低我的品味。”
“你!”我用力抿唇,深吸一口氣,“你總不能每離婚一次,公司走幾個人吧,人才流失,是一家公司最大的損失。未來你若再離婚,我可以繼續幫你處理。”為了留下,我也是拚了,什麼毀三觀的理由都搬了出來。
宋經年默然不語,右手食指敲擊桌麵,一下又一下,這是他思考問題的習慣小動作。
事情有了商量的餘地,我鬆了口氣。折騰了一天,除了喝了杯奶茶,粒米未盡。精神鬆懈後,我眼前一暗,搖搖欲墜,然而人沒倒下,倒是將桌麵的文件碰倒在地。
“對不起。”我趕忙彎腰撿起撒落的文件,因為這一低頭,錯過了宋經年臉上的寒意,以及看到手掌滾溢出血珠後的詫異。
良久,我聽到他說,“你想留下,也不是不可以。不過,我要約法三章,第一,既然是幫我擋桃花,你要隨叫隨到;第二,如果我結了婚,你必須無條件配合我,幫助我離婚;第三,留下就意味著要承受宋薑兩家的怒火,這兩家人要報複你,我是不會出手幫你的。”
與虎謀皮,就要承擔被虎啃齧的後果,已經沒有後路的我,點頭應下了不平等條約。
“行了,你先回去。”宋經年朝我擺了擺手示意我離開,之後又嘀咕,“不過,我怎麼覺得像是在詛咒我婚姻不幸。”
我:“……”
就你這厭婚狀態,以及這些年的操作,你還需要婚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