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血從體內飛灑的聲音是什麼樣的?以前在電影裏看到過,據說刀如果夠快,血從傷口噴出來的聲音像風聲一樣,很好聽。但是,沒有人會去聽的。因為,沒有人會為了這種事去捅自己一刀,而如果是被別人捅了一刀,則會因為痛覺而選擇性忘記去聽這些無關緊要的事情。
死在鬼怪手上是不可怕的,因為畢竟知道為什麼,就算知道的可能不是真正原因,至少死得明白。但是死在人的手裏,甚至到最後一絲意識失去的時候,也不知道為什麼。
「但願她能夠平安……」這是李辰最後的念頭。
“哼……礙事的家夥……”吳仁杏甩掉手中沾血的菜刀,冷笑著擦了擦濺到臉上的汙血,雙眼中那原本的一絲邪念像是被凸透鏡照射著一樣無限放大,甚至已經掩蓋了原本作為人的一部分了。
“活該啊……啊,那女的跑掉了呢……”另一邊的郝仁卡冷笑著,明明麵前就是剛剛還鮮活的人的屍體,卻毫不在意地從旁邊繞過去,那厭惡的表情就像是繞過一堆垃圾一樣。
“跑掉了嗎……你以為你跑得掉嗎?乖乖地啊啊啊啊啊啊!!!”邪念到令人作嘔的聲音被慘叫聲代替,原本傷人的人成為了被傷的人,本來持在手中的菜刀順著肩膀往下的肌肉紋理切割著,帶起大片大片的血花和碎肉。
“你幹什麼啊啊啊啊!!”然後,隨著扭動髖關節和身體,原本應該已經勢盡了而垂下的菜刀就被像是扯住尾端揮舞起來的綢帶一樣甩起的胳膊帶動著,反轉刀刃砍在了跑過來的郝仁卡身上。
一刀,隻是用刀尖往下不到三厘米的部分,剛好將他從右肩到左肋下的皮膚層和腹膜全部劃開而沒有切到裏麵的骨骼和內髒。然而,這剛好是最要命的。
沒有了腹膜和皮膚的固攝作用,處於肋骨保護下的心肺等還好說,這一刀是貫穿了整個上半身的傷口,沒有其他保護的大腸小腸之類的內髒就這樣隨著前衝的慣性和重力從斜斜的傷口中像是外殼破掉的果凍一樣流了出來。
“嗚啊啊啊啊!!!”
“哼……哈哈、啊哈哈哈哈!!!!!”先是一聲輕笑,然後就像是破開了一個口子的堤壩一樣,逐漸演變成崩壞了一樣的狂笑。
“哈哈……幹什麼?你們這兩個隻有下半身的渣滓……”王七大笑著,笑聲中帶著瘋癲和興奮。
並不是瘋掉了才發出這種笑聲,事實上王七還很清醒。隻是太興奮了啊。
終於找到了這種機會了,終於找到了成為重要人物的機會了,這兩個家夥就是惡人,那麼幹掉這兩個惡人的自己肯定會受人矚目的吧?如果要用正常的視角來衡量的話,名為王七的存在早就已經瘋掉了,不,也許說是一開始就沒有正常過比較合適吧。
揮刀,得到的是兩聲更大的慘叫,以及比剛才濺起還要高的血流。兩人還沒有死。這是肯定的,雖然傷口很恐怖,但是都不是即死的致命傷。就像腰斬一樣,雖然很恐怖,而且是必死的重傷,但是時間上還是足以支撐一個人蘸著血寫十八個慘字的。當然,兩人現在沒有時間寫慘字,他們的手都捂在新的傷口上——胯下。因為有不少血液都聚集在海綿體上,所以這一刀下去濺起的血液比剛才的一刀還要多一點。
“你們不是很喜歡「嗶——」嗎?再去「嗶——」啊?哈哈哈哈!!”王七大笑著,揮舞著菜刀不斷剁在兩人的傷口附近,眾多小傷口又逐漸演變成了新的大傷口,慘叫聲也逐漸弱了下去。不知何時已經趕來的張傑和零點等人站在一邊冷眼旁觀著,沒有人上去做什麼,抑或是說,不需要做什麼。
戀想過去攔住王七,但被張傑製止了。現在過去也隻會變成已經瘋癲了的王七的目標吧?而且這兩個新人的“功績”也已經看到了,這種團隊的渣滓,恐怕除了還有些拎不清的鄭吒以外不會有人想去救吧?於是,前往尋找“雙保險”的幾人回來的時候,就看到了這一詭異的場景。
能夠清洗罪孽的,最終隻有罪孽,因為不是罪孽的存在,一旦接近罪孽,隻會徒然受到罪孽的汙染而已。等王七終於喘著粗氣停下來的時候,吳仁杏和郝仁卡的屍體已經連“屍體”都不能算是了。被那用法像是斧子一樣的菜刀剁爛的肌肉組織、內髒碎片和骨骼碎渣像是大雜燴一樣聚成兩大灘,偏暗的青紫黃白紅各種顏色像是隨意塗鴉的畫布一樣,血液如同溪水一樣從兩灘“屍體”之中流出來,順著石板的縫隙往四處擴散著,各種汙穢物和熏天的臭氣令人眩然欲嘔。
“不太對勁。”零點忽然輕輕皺了皺眉,王七的眼神,似乎和剛才不太一樣。空洞,就像是靈魂被強行抽離了一樣,此時的王七與其說是一個人,更像是一具會動的屍體。然後,就這個樣子,如同生化危機的喪屍一樣,一搖一晃,手提著還在滴血,已經看不見原來顏色,沾滿了血汙的菜刀向眾人走了過來。
“抓住他。”接過月音扔過來的鏈子,明戀和戀衝了過去。但是,即使是被綁了起來,王七仍然在掙紮著,向眾人拚命湊過去,隱約還能聽到“殺了你們,我就是主角”這種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