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混亂的鋼琴室。
仿佛梔子花一般純潔美麗的少女緊閉著眼,臉色蒼白,暈倒在尹椎真的懷裏。精致的容顏沒有絲毫血色,即便在昏迷中,仍在默默地哭泣,脆弱的少女因為戀人的背叛而悲傷。
“優希!”玄澈和尹椎真異口同聲喊道。
姬拉無措地站在鋼琴邊,她不敢看北司辰的目光,生怕看到他不信任的、冰冷的目光。事情發生得太忽然了,也太奇怪了,她甚至恍惚覺得自己是在做夢,不然一定不會出現這麼混亂又荒唐的場麵。
“如果優希有事,我不會放過你!”尹椎真抱起南宮優希,冷冷地對玄澈說道,然後將目光轉移到姬拉的身上,“我就知道你是沒有羞恥心的‘女巫’,一定會趁機勾引玄澈,果然事實也是這樣!”
“你的話過分了。”北司辰冷冷地說,“事實的真相是什麼,你聽得比任何人都清楚,是玄澈向她告白。你在乎南宮優希,那是你的事情,但我不允許你汙蔑姬拉、傷害姬拉。”
姬拉聽到他的話,怔怔地抬起頭看他。
北司辰是完全維護姬拉的態度。他走到姬拉麵前,牽起她的手,目光冷冷地掃過眾人,然後帶著她越過了玄澈,越過了尹椎真,最後消失在他們的視線裏。
他們經過玄澈身邊時,玄澈似乎伸出手想抓住姬拉,然而遲了,他的手停頓在半空中,許久之後,慢慢地放下。
“原來,錯過了就無法再挽回。”
玄澈靜靜地凝視著門口,眼底的神情失落而憂傷。如果當初不放手,如果將那個真相當做永遠的秘密,如果……如果沒有那場意外,他們是不是就能夠一直在一起呢?
姬拉,我喜歡你啊。
傍晚的庭院。
金色的夕陽將餘暉灑滿一地,噴泉優美地綻放,透過夕陽折射出美麗的彩虹。天邊的彩霞豔麗無比,雲朵潔白而柔軟,像可口的棉花糖。
俊朗優雅的少年。
清新美麗的少女。
他牽著她的手,一直走到噴泉池邊才停下腳步。從她的角度看去,少年的側臉倨傲而冷酷,臉色很難看,似乎在生氣。不知怎麼的,少年的怒意讓她有種心虛的感覺,這種古怪的情緒令她不自在極了。
“喂,我沒有糾纏玄澈。”姬拉的聲音不受控製地發出。
……
北司辰麵無表情地看著她。
噴泉的水花飛濺到她的手背上,涼涼的。看著北司辰毫無變化的神情,她有些急了:“我也沒有答應他的告白。”
……
他還是不說話。
“北司辰,你剛才維護我,不是相信我嗎?幹嗎現在一句話也不說啊?”姬拉覺得自己的胸口悶悶的,呼吸都變得困難起來,“我也不知道事情為什麼會變成那個樣子,我也聽不懂他的話……總之,你不要誤會我就對了!”
北司辰鬆開了手。
姬拉的睫毛劇烈地顫抖著,她幾乎想立即去握住他的手,再次解釋她沒有糾纏玄澈,也沒有勾引玄澈……她不希望北司辰誤會她,全世界的人都可以不信任她,但是北司辰是不一樣的,隻有他不可以不相信她。
“我知道。”北司辰終於開口說話,聲音低沉沙啞。
……
暖風吹過,墨玉般的劉海兒垂了下來,遮住了少年的眼睛,他的聲音仿佛是在拚命壓抑住某種情緒後發出的:“我沒有不信你……姬拉,你不是一直喜歡玄澈嗎?不管是失憶前還是失憶後,你都對他一見鍾情。他現在向你告白,你不是應該高興地接受嗎?為什麼不接受,為什麼要向我解釋?”
姬拉愣了片刻。
為什麼不接受玄澈的告白?
是啊,她不是一直喜歡玄澈嗎,為什麼暗戀的美少年向她告白,她不但一點兒高興的感覺也沒有,還在這裏拚命地向北司辰解釋,生怕北司辰誤會了她……
“那是因為你們忽然出現了……南宮優希都已經來找玄澈了,我如果接受玄澈的告白,那會讓他為難的。”姬拉想了許久,給出了這樣的答案。
北司辰似乎很失望,說道:“如果是因為這樣,你不需要再解釋。”說完,他轉身就要離開。
姬拉下意識地抓住他的手:“等等!”
北司辰把手輕輕地抽出來,冷淡地說:“如果你喜歡他,就去找他吧。他和南宮優希之間的關係,並非尹椎真所說的那般彼此深愛。如果你接受他的告白,他不會讓你受委屈,更不會讓南宮優希夾在你們中間。”
姬拉凝視著少年冷漠的背影,陣陣疼痛湧上心頭。
“不是那樣的……”她喃喃自語著,但她的聲音太輕了,很快就消散在風裏。
夕陽勾勒出少年的身影,高傲而冷酷,仿佛高高在上的神之子,令人無法接近。
距離越來越遠。
姬拉無法控製自己的腳步。她追了上去,再次抓住北司辰的手,用幾乎顫抖的聲音說出心底的話:“我……我沒有想過接受玄澈的告白,不管南宮優希有沒有出現,不管他們真實的關係是什麼,我都不會和玄澈在一起……”
北司辰沒有轉身,聲音低沉,問:“為什麼?”
“我……”姬拉愣了許久,她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隻是將他的手抓得更緊,“我不知道,我以為我喜歡他,他向我告白,我卻一點兒也不激動……看到你出現的時候,隻擔心你會不會誤會……”
姬拉的解釋斷斷續續,說得非常艱難,卻還是將最真實的心情說了出來。被逼出這些直白的話,令她有些難堪,於是她的腦袋越垂越低。
“姬拉,你喜歡我。”北司辰轉過身凝視著她,語氣堅定,瞳孔深處閃爍著少女看不懂的光芒,“因為喜歡我,所以擔心我誤會;因為喜歡我,所以沒有接受玄澈的告白;因為喜歡我,所以才會向我解釋。”
姬拉垂下長長的睫毛,聲音哽咽,似乎再逼她一下,她就要哭出來了:“我不知道……”
不知道是不是喜歡北司辰,不知道自己最真實的心情是什麼,不知道自己過去究竟喜歡誰。這種迷惘的感覺很難受。
北司辰將她擁進懷裏。
“好,我不逼你。”他親吻了一下她的額頭,聲音低沉而溫和,“可是,你要記住,如果你給我的感情不是一百,那麼我寧可是零。”
2
寬敞的臥室。
純白的窗簾隨風輕輕飄動,金色的夕陽透過大大的落地窗照射進來。柔軟的床鋪上,仿佛梔子花一樣純潔無瑕的少女安靜地靠在床頭,長長的黑發溫順地垂在她的身後,仿佛一匹美麗的綢緞,閃爍著耀眼的光澤。
玄澈坐在床邊的椅子上,神情平靜:“感覺怎麼樣,頭還暈嗎?”
南宮優希輕輕搖頭,眼睛輕輕合著,眼淚默默地沿著蒼白的臉頰滑落下來,仿佛美麗的珍珠般閃爍出光芒,楚楚動人到了極致。
“澈,你還喜歡她,對嗎?”少女的聲音哀怨而悲傷,“我以為,隻要我們在一起,總有一天你會忘記她……”
玄澈凝視著她:“是,我喜歡她,我喜歡的人一直是姬拉。”
“那我呢?”南宮優希驀然睜開眼睛,藍寶石一般美麗的眼睛裏蓄滿了晶瑩的眼淚,聲音哽咽,“澈,你要拋棄我嗎?明明和你有婚約的那個人是我,可是為什麼你每次都要這樣傷害我?”
“對不起,優希。”
“我不要你的對不起!你總是和我說對不起,我聽夠了你的對不起!”南宮優希的聲音漸漸激動,眼淚不受控製地滾落,“我討厭你的對不起。”
玄澈的神情卻沒有絲毫變化,平靜得過分,他輕輕擦掉她的眼淚:“優希,我們分手吧。你要的東西,我會幫你得到。”
南宮優希的眼淚停住了。
“我不懂你的話……”她的聲音悲傷而委屈,表情楚楚可憐,仿佛下一秒就會再次暈過去,“我不要和你分手。如果你不要我,我就去死。”
玄澈輕輕歎氣。
南宮優希撲進他的懷裏,緊緊地抱住他,眼淚大滴大滴地滾落在他的衣襟上。她脆弱得像受傷的小鳥兒,瑟瑟發抖地尋求溫暖:“拜托,不要再說這麼可怕的話,我喜歡你啊,澈,從我們第一次見麵,我就一直喜歡你。”
……
“這麼多年了,我喜歡的人一直隻有你。我那麼期盼成為你的新娘,那麼努力學習各種才藝,生怕自己配不上你……拜托,請你看看我,全世界最愛你的人是我啊,我們才是最相配的戀人。”少女哭泣著喊出這些話。
玄澈溫柔地拍拍她的腦袋:“優希,就算分手,我也不會不管你。”
“不要!我不要聽你說這麼可怕的話!”南宮優希哭泣著搖頭,聲音哽咽,倔強地重複道,“如果你不要我,那我就去死!”
“優希……”
“姬拉有那麼多人喜歡,而我隻有你啊……”南宮優希緊緊抱著他,傷心地說道,“澈,我隻有你啊,你不可以不要我。”
窗外。
夕陽的光芒漸漸暗淡。
臥室裏的光線漸漸變得昏暗,許久之後,隻剩下少女委屈而悲傷的哭泣聲,仿佛在控訴著戀人的絕情。
這個傍晚,僅僅是混亂的開端。
3
南宮優希正式轉學到皇家學院,並高調公開和玄澈的戀情——美麗脆弱的少女,溫柔的貴族少年,青梅竹馬的唯美戀愛,一切都仿佛偶像劇裏才會有的劇情。或許是南宮優希太過美好,以至貴族小姐們完全無法對她懷恨在心,甚至認為她和玄澈是最般配的戀人。
在南宮優希轉學到學校的幾天後,她就獲得了大多數人的喜愛。
像梔子花一樣純潔無瑕的少女,讓貴族公子們心動了。
美好、脆弱,擁有著尊貴的身份,從小就失去雙親,一個人堅強地成長——南宮優希的身世背景在極短的時間內就流傳開來了。
南宮優希的禮儀完美到極致。
南宮優希的微笑美好得像天使。
南宮優希的課業是最出色的。
南宮優希……
皇家學院忽然刮起了“南宮優希”旋風,似乎每個人都在討論南宮優希,她的禮儀,她的身世,她的課業,她的美麗,仿佛全世界隻有南宮優希。貴族小姐們雖然有些嫉妒如此受歡迎的南宮優希,但又喜歡這樣完美的南宮優希,具備了超完美禮儀風範的南宮優希,也是她們學習的對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