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千繪美在床上整整躺了三天,在醫院做完了各種各樣奇怪而繁瑣的檢查後,終於被醫生宣布可以出院了。出院時,藤田夏也、常田優和工藤藝都來了,大家還都帶來了禮物。
“對了我早就想問你,繪美,你這麼久不回家你家人不擔心嗎?”大家擁著千繪美走出醫院,常田優問。
“為了家裏的生意,爸爸媽媽總是要出差,所以很多時候其實都是我自己一個人啦。這次的事情根本就沒讓家人知道,不然的話就太讓他們擔心了。”千繪美笑著說。
“哇!你自己一個人住啊?太爽了吧!”常田優興奮地說。
“不過,繪美,你身體才剛恢複,自己一個人住沒問題嗎?”工藤藝問,藤田夏也頓住了腳步。
“喂,千繪美,你怎麼不早說你家裏沒人的事呢?”藤田夏也拉住千繪美,語氣有些不高興,接著手一甩,“你別回家了,可以來我家住幾天,我家還有家庭醫生什麼的,護理身體也比較方便。”
“啊,住你家?那不是太打擾了嗎?”千繪美驚訝地問。
“就算是打擾,也要讓身體徹底好起來啊!”藤田夏也不容人反駁地說,大家頓時將目光聚集到了他的臉上,工藤藝意味深長地看著他露出莫測的笑容。藤田夏也似乎也意識到了什麼,突然語氣凶了起來,對千繪美說:“喂,千繪美,你別以為我有多關心你啊!我隻是擔心你身體不好,我就沒有助理使喚了,知道了吧?嗯?”藤田夏也提高了聲音。
“知道了知道了,誰能指望你關心關心別人啊。”千繪美撇著嘴,眼底有些失望地說。
“所以說,你一定得住在我家,一直住到你父母回來。”藤田夏也做了決定。
“哇,那我們也可以去玩嗎,夏也哥?”常田優眼睛放著光,湊到藤田夏也麵前,卻被藤田夏也一隻手點住腦門戳開:“沒你的份。”
“嗚嗚,夏也哥你越來越偏心了,我好傷心!”常田優嘟著嘴帶著哭腔說,“現在眼睛裏隻有這個丫頭了。”
“不過,繪美,你身體真的沒問題了嗎?我看你臉色好蒼白啊。”工藤藝擔心地問。
“當然沒問題了,我是誰呀?我的身體可是健壯得很呢!”千繪美說著猛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接著猛地咳嗽了起來。藤田夏也趕緊幫她使勁敲了敲背,黑著臉說:“身體明明不好,還在這裏裝什麼超人!”
“超人,哇,對啊,想當初,繪美可是有著超級小助理的稱號哦!還記得嗎?去,把地板擦幹淨,五分鍾搞定!”常田優模仿著藤田夏也嚴厲的口氣說。
“是啊,而且那時候繪美還被夏也哥說是從路邊撿來的呢。”工藤藝笑著說。
“反正那時候沒少欺負人就是了。”千繪美斜著眼睛看著藤田夏也,寒心地說。
“呃,好餓啊!我們先去吃飯吧。”藤田夏也假裝什麼都沒有聽見,臉紅紅的起身朝前走了,大家嘻嘻哈哈地跟了上去。
ET公司。
社長辦公室,北島佑介在走廊中不停地走來走去,一隻手捏著下巴,雙眉緊皺,眼睛中露出無限的焦躁和急迫,另一隻手不停地撥打著電話。但是電話那邊是永遠不變的機械聲:“對不起,您撥打的用戶已處於關機狀態,我們將為您轉接到自動語音……”
“滴!”聲之後,北島佑介急速地說:“裏莎,聽到留言給我打電話。我有事跟你說,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給我回電話!”
“啪!”北島佑介將電話合上,長長呼出一口氣,一隻手扶住了額頭,眼睛眯了起來,滿臉的疲憊。
已經整整三天,電話聯係不上,瀨戶裏莎的家人也說她三天前就沒有回來,學校也找不到,瀨戶裏莎整個人就像是從人間蒸發了一樣。
北島佑介一陣焦躁,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懼和無助包圍了上來。像是空中自由飛翔的風箏,突然之間發現線斷開了,不知將飄向何方。又如同在茫茫大海上,在小舟上同行的最後一個人也不見了,隻剩下自己一人。
裏莎,你到底在哪裏?裏莎,你去了哪裏?裏莎!裏莎!裏莎!
無奈,驚慌,恐懼,擔憂,緊張,種種情緒凝結成一股強烈的海浪,不停地拍打著北島佑介的心髒。第一次,北島佑介徹徹底底感覺到瀨戶裏莎對自己是那麼重要,她的位置那麼無可取代,連自己都驚訝於,當發現再也找不到瀨戶裏莎的時候,那種驚慌和恐懼是那麼濃烈!
社長辦公室的門開了,小川代子從裏麵走了出來,身材高挑的她今天穿了一件蝴蝶袖的粉色雪紡連衣裙,襯得她的臉更加粉嫩俏麗了,一張妝容精致的臉上,看到的都是意氣風發,還有因為愛情滋潤而產生的神采飛揚。
“佑介。”小川代子朝著北島佑介快走了幾步,臉上的嚴肅讓精致的臉緊繃繃的,“電影的事情,我剛才跟爸爸談過了,爸爸依然想要為藤田夏也創造這個機會,看來想要奪取這個男一號的演出資格,還需要更厲害的籌碼。你說,在導演身上做文章怎麼樣?據我所知,導演還沒有最後定下來,我們可以先活動,找一些熟識的導演,跟他們交涉一下,你覺得怎麼樣?但是,我這裏沒什麼好的資源,真是頭痛……佑介,你在聽我說嗎?”小川代子推了推臉色慘白的北島佑介。
“啊?是嗎?哦,哦,很好,很好,這個結果非常好,非常好。”北島佑介心慌意亂地回答著,目光迅速掃了一眼手機。
“佑介你怎麼了?我說爸爸不想放棄藤田夏也,我們得想辦法。”小川代子訝異地看著北島佑介,俏麗的眉頭皺了起來。
“啊?是嗎?對不起,對不起代子,我剛才沒有認真聽。”北島佑介趕緊道歉,突然一陣電話鈴聲響了起來,北島佑介看了眼號碼,不認識,遲疑了一下,他接了起來。
“喂,你好……嗯,對,我是。”北島佑介走到另一邊接起電話。突然,北島佑介的聲音摻雜進了驚慌,“什麼?醫院停屍間?”隔了一會兒又說,“對,我認識。”電話那邊繼續說著什麼,北島佑介的臉猛然灰白一片,眼神呆滯了起來,顫抖著聲音問,“你們是說,從她身上隻找到了學生證和我的電話號碼?”
那邊似乎繼續說著什麼,北島佑介眼中所有的光都在瞬間被吞滅了。他不敢置信地動了動嘴,想從嗓子裏艱難地擠出一句話,但是什麼聲音都發不出來,手機從手中脫落,狠狠地摔了出去。
“佑介,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小川代子看出明顯不對勁,手抓住北島佑介的胳膊晃了晃,北島佑介卻猛地甩開她,掉頭朝走廊外衝了出去。
2
推開鑲著金邊的高大木門,放下簡單的行李,工藤藝走進來四處打量著。
“怎麼樣?第一次來夏也哥家吧,感覺如何?小少爺。”常田優摟著工藤藝的脖子笑嘻嘻地問,“比起你家的歐式華麗,這也算是另一種風格,對吧?”
“什麼?工藤藝家也是住這麼漂亮的房子嗎?”千繪美咽了口口水,瞪著工藤藝。
“嗬,我們的超級小助理這是什麼話?工藤藝家可是國內第一香水製造商誒,他的房子比這好幾倍啊,在國外都有好幾幢呢。”常田優在千繪美腦門上彈了一下,撇撇嘴,“原來你對工藤藝這麼不了解呀?不是說是好朋友嗎?”
“真的不知道哦,我隻聽說工藤藝之前住在美國。”千繪美說,咽了咽口水,望著工藤藝,“藝,那你家一定有很多好吃的吧?”
“果然是頭腦簡單的家夥啊……哎喲,剛才吃得好飽,嘴巴好渴。夏也哥,有沒有飲料啊?夏也哥?”常田優回頭衝電腦桌前的藤田夏也喊,對方卻一動不動盯著屏幕。
“在看什麼啊那麼入迷?美少女團體嗎?哈哈。”常田優打趣著跑過去,將頭湊到電腦前,突然發出“啊”的一聲驚呼,千繪美和工藤藝也快步走了過來,將頭探過去看屏幕上的內容,兩人的嘴頓時也張大了。
“這個,她不是之前和北島佑介傳緋聞的那個女生嗎?”常田優指著屏幕上瀨戶裏莎的照片說。千繪美沒有說話,冰冷的寒氣直接順著腳底躥了上來。天啊!瀨戶裏莎的屍體昨天在護城河被發現!
“這個……這女孩……怎麼死了?”工藤藝咽了口口水,瞪著屏幕。
“上麵說是自殺的。”藤田夏也眉頭皺成了一團,“死亡日期是三天前。”
“好恐怖……好端端的為什麼去自殺呢?難道是因為——太愛北島佑介?”常田優抱著胳膊站起來搖著頭不停地歎著氣。
這時,管家走了進來,對藤田夏也說:“少爺,早乙麻衣小姐來了。”幾個人轉過頭,見門口長發飄飄的早乙麻衣一臉笑容地走了進來。看到客廳人這麼多時,早乙麻衣明顯有些意外,她幹笑了一聲:“怎麼,今天是什麼特殊日子嗎?大家都在這裏呀?”
“麻衣,你來之前怎麼都不跟我說一聲啊。”藤田夏也臉上禮節性的笑容淺淺地劃過,他站了起來。
“怎麼?現在我連見你都要提前通知了嗎?”早乙麻衣目光一凜,臉上的笑容卻沒有消散。
“我不是那個意思,過來坐吧。”藤田夏也說著讓出了沙發的位置。
常田優和工藤藝的目光同時在早乙麻衣和藤田夏也之間轉著,兩人對視一眼,對藤田夏也說還有其他事要先走一步,然後逃跑一樣地趕緊出了門,留下藤田夏也恨恨地瞪著兩個家夥的背影心裏咒罵他們不講義氣。
“繪美助理,聽說你生病了,身體好一些了嗎?”早乙麻衣坐在沙發上,撩了撩美麗的長發問道。
“嗯,好多了。”千繪美輕輕地答複她,然後慢慢起身,“你們慢慢聊,我有一點兒頭痛不陪你們了,嗬嗬。”
“千繪美,你頭痛?要不要吃藥?”藤田夏也著急地問,千繪美搖搖頭,早乙麻衣鼻子裏哼出一聲冷氣說:“現在的藝人真是辛苦,照顧自己不說還得照顧助理,世風日下啊。”藤田夏也剛要說什麼,被千繪美阻止了,千繪美衝他搖搖頭,示意他不要繼續說下去。
“夏也少爺,我沒有關係,一會兒就沒事了,你們慢慢聊天,我先上樓了。”千繪美說。
“什麼?上樓?”早乙麻衣像是被針紮了一下猛地將頭轉了過來,“繪美助理住在這裏嗎?”她瞪圓了眼睛,看著千繪美問。
“她家裏沒有人,又剛出院,我接她來這裏住幾天而已。”藤田夏也冷冷地說。
早乙麻衣像是被人打了一拳,冷笑了幾聲說:“原來是這樣啊,那繪美助理你好好休息吧。”接著將頭轉過來,又說,“你們聽說北島佑介那女歌迷瀨戶裏莎的事了嗎?那女孩最後自殺了,嘖嘖,那女歌迷當初真的算是很有心機了,和北島佑介鬧出了緋聞,但最後的下場也不過如此。
“所以……藝人身邊的人難免會有些胡思亂想,認為可以和偶像發生超越同事的關係,其實那隻不過是自己的幻想罷了,嗬嗬,真是可憐呐,繪美助理,早日康複哦。”
千繪美沒說什麼,隻是緊緊咬著嘴唇,但藤田夏也的臉已經凍結成了一塊鐵板。將千繪美送到樓上後,藤田夏也走了下來,衝早乙麻衣說:“麻衣,千繪美身體真的很不好,才剛剛出院,你剛才非要說那種不相關的話來弄得大家不開心嗎?”藤田夏也的臉上沒有一絲笑容,眉頭皺著。
“我對她說什麼了嗎?你何必這麼激動!再說,如果真的是不相關的話,那又何必在意呢?”早乙麻衣轉過頭慢慢問,秀美的瞳孔中閃著冷冽的光。
“當著她的麵說瀨戶裏莎自殺的事情做什麼啊?”藤田夏也不滿地說,“這樣別人心裏多難受啊。”
“我隻不過是想讓她知道自己的本分,別做非分之想!想得太多,對於你對於她都沒有好處。”
“什麼非分之想啊……麻衣你脾氣怎麼變成了這樣啊?我簡直不認識你了。”藤田夏也的眉頭皺成了一團疙瘩。
早乙麻衣“忽”地從沙發上站了起來定定地看著藤田夏也:“夏也,我看你最近是越來越奇怪了,難道你被那個小助理迷惑了嗎?你從來不會這麼對我的!”
“麻衣,你在胡思亂想什麼啊?我隻是不想讓你傷害身邊的人罷了,大家都好好的不行嗎?”
“繪美助理不是我身邊的人,而且,更不是你身邊的人,夏也,你別忘了她的那則新聞!也別忘了,跟你從小一起長大的人是我不是她!今天媽媽給了我兩張歌劇票,本來是想邀請你看的,我看你也沒有那個心情,那麼我就先走了。”說完,早乙麻衣起身從藤田夏也身邊擦過,將門狠狠甩上。
千繪美站在樓上的牆壁後麵將一切都聽得清清楚楚,她望著早乙麻衣氣衝衝的背影,輕輕地歎了口氣,慢慢走了出來,站在樓梯的欄杆後望著樓下大廳中一動不動的藤田夏也。
藤田夏也覺察到了什麼,抬起頭,正好與樓梯上站著的千繪美四目相接。那一瞬間,兩人相撞的目光中仿佛都透出了沒有說出口的話語。
微風拂過,碧藍的天空一絲白雲都看不到,一望無際的蒼穹如同水洗過般幹淨清澈。
藤田夏也和千繪美在鳳凰樹間慢慢走著,然後在一條長木椅上坐了下去。藤田夏也倚著木椅靠背,仰起臉深深呼吸了一口氣說:“好久沒有呼吸到這麼新鮮的空氣啦!”
千繪美沒有回應,眼睛望著天空,看漂亮的鳥兒們騰空而起,在半空中嬉戲。藤田夏也轉頭看了看千繪美問:“喂,千繪美,你到底在想什麼啊?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千繪美像是完全沒有聽到藤田夏也的問話,仰頭看著天空的她,仿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半晌,她輕輕開口了:“難道……真的不能喜歡身邊的偶像嗎?”千繪美喃喃地問,聲音中帶著一絲隱隱的憂傷。
“呃?什麼?”藤田夏也有點兒嚇一跳地站了起來,眼睛直直瞪著千繪美。
“偶像,外形出眾,才華橫溢,散發著太陽一樣的光芒。偶像,本來就是該給人喜歡的才對啊,為什麼不能喜歡呢?”千繪美依然自顧自地說著,仰望著天空的臉上蒙著一層淡淡的無奈和酸楚。
藤田夏也像是見了鬼一樣咳嗽了好幾聲,臉頰上飛起紅暈,他的嘴角浮出一抹連自己都難以覺察的笑容。
“哎,這麼直露地告白可怎麼行啊?千繪美。”
“呃?什麼?”千繪美將自己的思緒拉回來,一臉茫然地看著藤田夏也,仿佛藤田夏也突然變成了一顆大土豆。
“你剛才不是說……喜歡……嗎?”藤田夏也結結巴巴地說,臉從緋紅色變成了紫紅色。
“是啊,我是說瀨戶裏莎喜歡佑介少爺的事。”千繪美莫名其妙地點點頭,驚訝地指著藤田夏也的臉說,“藤田夏也,你很熱嗎?怎麼臉這麼紅啊?你還好吧?”
“啊!沒什麼沒什麼!哎呀,最近一定是上火了,火氣很旺啊!”藤田夏也用手拚命扇著,大聲說,臉上掠過一陣失落,“你剛才說,北島佑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