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否認我的確為他心動,畢竟老實說,那樣的男生很容易讓人喜歡上,尤其是他默默地追在我身後那麼久。
想著這些,不知道什麼時候,我就睡著了。
我似乎做了一個夢,夢見小時候我和姐姐去買東西。那個小賣部裏有一個非常好看的頭花,我和姐姐都很喜歡,可是頭花隻有一個
,最後姐姐將頭花戴在了我的頭上。她牽著我的手,昂首挺胸地往回走,好像戴了那朵花的人是她一樣。第二天醒來,心裏有些悶悶的。
是因為和姐姐吵架了嗎?以至於總是在想著有關於姐姐的事情。
刷了牙洗了臉,關上家門下了樓,在早餐店裏吃了早餐,我攔了一輛出租車去往圖書館。
圖書館離得不遠,起步價就到了,出租車路過那個音像店時,我趴在窗戶上朝外麵看了一眼。
那家音像店早就不在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家蛋糕房。前幾天我去買過一次,蛋糕很好吃,不知是不是因為夾帶了一些美好的回憶,所以吃完了之後,那味道讓人很難忘卻。
出租車開得很快,路過蛋糕房的時間也不過是幾秒鍾而已。
抵達圖書館的時候,時間的指針指在了早上八點半。
夏天的太陽熱辣辣的,才八點多就已經開始覺得熱了。走進圖書館,裏麵開著空調,才進去就感覺到一股沁人心脾的涼爽。
喬言還沒有到,我找了個顯眼的位子,拿了今天的報紙坐下來邊等邊看,等了大概十分鍾的樣子,喬言就來了。
“我以為你會拒絕我的邀約呢。”他笑著說,“我還想,你要是拒絕見我,我就去你家樓下拿個大喇叭喊你呢。”
“這倒的確像是你會做的事情。”我忍俊不禁地笑了起來。
“別動。”他忽然說了一聲,我被他嚇了一跳,以為身後有什麼東西,卻見他從口袋裏翻出手機,對著我“哢嚓”一聲,然後他笑著說,“好了,這個表情好,我要做手機桌麵。”
“喂,誰允許你用我的照片做桌麵了?”我想搶過他的手機刪掉那張照片,奈何手臂沒他長,被他輕而易舉就躲開了。
“用喜歡的人的照片當桌麵,這種事情我自己允許了就可以嘛。”他嬉皮笑臉地將手機揣進口袋裏,那架勢是肯定不會讓我碰到他的手機了。
“那個,喬言,我想我必須和你說清楚。”看著他這個樣子,我心裏其實有一些愧疚,“我可能好幾年內都不會接受任何人。”
“一輩子這麼長,等你幾年我還是等得起的。”他聳聳肩,一副完全不在意的樣子,“我知道你放不下,我會等你,等到你願意再接納一個人的時候,不過那個人隻可以是我。”
“不是的。”我不知道該怎麼對他說。
“什麼也別說。”他打斷我的話,“我隻問你一句話,你喜不喜歡我?哪怕隻是一點點,你有沒有對我動過心?”
他很認真地看著我,我想要轉過頭,他眼疾手快地伸手捧住我的臉,逼得我不得不看著他的眼睛。
“有沒有,哪怕隻是一點點?”他又問了一聲。
我很想對他說謊,可是我說不出口,最終我無奈地歎了一口氣:“你知不知道?你其實是個很有魅力的男生。”
“嗯嗯。”他一副事實就是如此的樣子。
我覺得好氣又好笑:“所以讓人不喜歡你,是一件很難的事情。”
“雖然說得很不坦率,但是你喜歡我,這就足夠了。”他鬆開手,笑得很開心,“我願意等你,等多久都沒關係,你以為我這輩子,動心一次很容易嗎?”
“可能要等很久很久。”我眼圈有些發熱,這個人永遠知道說出什麼樣的話能讓我感動,“或許要等到夏日裏下雪、冬天裏開百花、滄海變成桑田的那一天。”
“不就是等夏日雪、冬日花、滄海田嗎?”他揚了揚嘴角,微笑著說,“我等得起的。”
05
圖書館裏人很少,大概是因為時間還早的緣故。
“你還沒說,到底是為了什麼事情特地喊我出來的?”我可不相信他說的,隻是想見我所以喊我出來的話。
他想了想說:“我覺得這件事情,把蘇馨雅還有陳朗一起叫來比較好。”
我有些意外,是什麼事情,會讓喬言想要讓那兩個人都過來。
“很大的事情嗎?”
他點頭說:“對你們來說,應該是一件大事。”
“好,你等一下。”我說著,拿出手機,給蘇馨雅還有陳朗打了一通電話。
蘇馨雅接起電話把我罵了一頓,因為我擾了她的清夢,不過最後還是問了我地點。
“在說這件事之前,有一件事我單獨告訴你。”喬言說。
我看他這麼神秘兮兮的樣子,好奇心都被吊了起來:“到底是什麼事情?”
“顧皎已經辭職了,大二開始,你們會有新的輔導員。”他說。
我有些驚訝,顧皎辭職的事情並沒有跟我們說,但是不在我們係的喬言提前知道了。
“顧皎在走之前,告訴了我一件有關於顧白的事情。”喬言緩緩地說著,“我覺得還是告訴你比較好,另外——”
他說到這裏,從口袋裏翻出一樣東西遞到我麵前。我愣住了,那是一枚水晶發卡,是上初中時,顧白送我的那枚水晶發卡。當時我為了戴上這隻發卡,將頭發留到了及腰的長度。顧白出事那天,我就是戴著這枚發卡去見他的,後來這枚發卡不知道去了哪裏。
“為什麼發卡在你這裏?”我不解地看著他。
喬言將發卡放進我的手裏,柔聲說:“這次要保管好,不要再弄丟了。先不要問我發卡為什麼會在我這裏,我先告訴你關於顧皎的事情。”
“我在聽。”我意識到他可能要和我說一件很了不得的事情。
“顧皎是為了你才進入我們大學的,他從一開始的目的,就是想接近你。”喬言用很淡定的語氣,說了一件讓我目瞪口呆的事情。
顧皎為了我進入我們學校?
為什麼我不記得我認識他?
不對,我敢確定我不認識他。
“我知道這很不可思議,在我剛剛聽到他這麼告訴我的時候,我也同樣覺得匪夷所思,可是到最後你會覺得這一切都是順理成章的。”喬言的語氣很平靜,“顧皎的眼睛受過傷,需要做眼角膜移植手術,而就在那時候,醫院送去了一個出了車禍的病人。”
“是顧白!”我低喝一聲,已經不用再說下去,我就能夠明白很多事情了。
一定是顧白將眼角膜給了顧皎。
“是,是顧白。他將眼角膜給了顧皎,但是讓他幫忙做一件事。”喬言說到這裏,停了下來。
“你快往下說啊!”顧白是讓顧皎去找我的嗎?為什麼,為什麼是我,而不是我姐姐?
“他害怕你陷入悲傷中走不出來,害怕你自責,所以讓顧皎去找你。伊夏,最後的最後,顧白想要救的,隻有你一個人而已。”喬言繼續說了下去,“他那時候在車禍現場,想要和你說一句話的。”
腦海中浮現出那天的情景,顧白被一輛大型卡車撞飛出去,他渾身都是血地倒在地上,但是他一直看著我,他嘴巴動了動,無聲地對我說著什麼。
是什麼呢?
我努力地回想,可是那時候因為害怕和難過,我的記憶都變得有些模糊。
“他想對你說,他喜歡你,隻喜歡你。”在我絞盡腦汁怎麼想也想不出來的時候,喬言輕輕地在我耳邊說了這樣一句話。
“轟——”
腦中仿佛炸開了一聲悶雷,他在說什麼啊?
顧白喜歡我?
怎麼可能呢?他明明接受了姐姐的表白不是嗎?
“不用懷疑,這是顧白親口對顧皎說的。”喬言看出我的心思,盡管他的眼神有些糾結,但還是將這些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訴了我,“其實我知道,告訴你這些,會讓你更加無法忘記顧白,甚至會因此再次將我推開,但是我不想贏得那麼狡猾,我不想連一個死去的人都害怕。”
“那個發卡,是你姐姐伊秋給我的。”他的聲音很溫柔,有種讓人安心的力量,“她將這個拿給我,想讓我送給你,大概是想讓我們之間因為顧白而產生矛盾吧。不過我想來想去,這個發卡,還是交給你保管比較好。”
“謝謝。”我將發卡握在手中,放到心髒的位置,“謝謝你,喬言。”
謝謝你不曾隱瞞我,謝謝你將這些告訴我,謝謝你。
“最後,顧皎還讓我給你帶一句話。”喬言伸手揉了揉我頭頂的發,“不要後悔與任何一個人相遇。無論是誰,出現在生命裏一定有他的意義。”
我呆呆地望著他,不要後悔與任何一個人相遇嗎?
我癟了癟嘴,我曾後悔與顧白相遇,想著要是不曾見到他就好了。
我為什麼要後悔呢?
遇見顧白,喜歡顧白,這是一件多麼美好的事情,為什麼要後悔呢?
“對不起。”我看著掌心裏躺著的那枚發卡,低低喃喃地說,“對不起,顧白,我曾後悔與你相遇,對不起。”
“別哭。”喬言用手擦了擦我的眼睛,“這種時候,應該微笑不是嗎?在最後的時刻,顧白記掛的人隻有你,為了讓你快樂起來,他讓顧皎來到你身邊。”
“我果然還是……最喜歡顧白了。”眼淚根本擦不掉啊,越擦流得就越多,怎麼也停止不了。
果然,最喜歡顧白了。
“第一個喜歡上的人是顧白,真的太好了。”我抬起頭,對著喬言笑了起來,“喬言。”
“嗯?”他靜靜地看著我,我從他的瞳孔裏,看到了我淚流滿麵的臉。
“那天遇見的人是你,真的太好了。”他的瞳孔迅速放大,不可思議地看著我。
“你……”他很吃驚。
我輕輕點了點頭,直到現在我才明白,為什麼在校園裏第一次見到喬言就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也是這個時候我才知道,為什麼他會那麼輕佻地來跟我搭訕。
我想起來了,顧白出事那天的全部事情,我都記起來了。
那天我因為巨大的悲傷和驚嚇無法動彈,我站不住差點兒摔在地上,有一個人接住了我,那時候我淚眼模糊根本看不清那個人的臉,甚至他對我說了什麼我也不知道,但是現在,在他告訴我顧白最後跟我說的那句話的時候,原本混沌的腦海一片清明。
於是在去年暑假,喬言與我真正的初遇,清晰無比地浮現在了我的眼前。
真的太好了,喬言!
那個人是你,真的真的,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