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離開我?不曾想念我嗎?
……
“小繪,小繪……還是很不舒服嗎?”突然,爸爸溫暖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眼前的那抹光徹底消失了,我皺著眉,漸漸睜開眼睛。爸爸焦急的麵容在我麵前突然放大,剛剛……是夢境嗎?
“爸爸……”我想坐起來,可是手臂一點兒力氣也沒有,根本無法把身體撐起來。
頭也好暈,說話有氣無力的,一點兒也不像平時的自己。
“小繪,躺著好好休息吧,你感冒了,在發燒。”爸爸讓我躺下,伸手摸了摸我的額頭說,“還是很燙,放心,學校裏我已經幫你請假了,你吃了藥就好好睡一覺。”
“爸爸……”我看著爸爸,忍不住問,“爸爸……你有沒有恨過媽媽?”
很小的時候,我總是問爸爸,我的媽媽去哪裏了,為什麼周圍的小朋友都有媽媽,可是我卻沒有。爸爸騙我說我是天使的孩子,所以和別人不同,沒有媽媽。後來我長大了,知道了一切,我卻再也沒有問過爸爸關於媽媽的事情。
因為我知道,當我問起媽媽,爸爸會痛苦。
雖然他是那麼愛笑,似乎沒有什麼煩惱,但是我知道,他隻是不想在我的麵前表現出來而已。
爸爸聽到我的提問,不禁愣了一下,接著他放下水杯,坐在我身邊,溫柔地說:“原來我們小繪是因為這個才生病的。”
不知道為什麼,聽到爸爸的聲音我很想哭。
“小繪,爸爸沒有恨媽媽哦,一直沒有,從來沒有,因為我愛著你,愛著你媽媽,一直愛著……”爸爸輕輕地說著,仿佛在教堂裏詠唱一般,是那麼平和,那麼聖潔,那麼令人感動。
聽到爸爸的話,我更想流淚了。為了不讓淚水泛濫,我閉上了眼睛,佯裝睡著的樣子。
“好好休息,小繪。”爸爸輕聲說完,接著走出了房間。
爸爸,你知道嗎?
我也很愛很愛你……
躺著的我,對著爸爸的背影輕輕地訴說。
太陽漸漸往西沉,黑夜漸漸來臨。
雖然我自己感覺已經好了很多,但是老爸堅決不讓我下床活動。躺在床上,我總是控製不住地會朝窗外看過去。
那邊好安靜……
安靜得像一座被遺棄的孤島。
那家夥今天應該去上學了吧,發現我不在,會不會以為我在刻意避開他呢?
不過,現在這樣的狀況,不見麵確實比較好吧。
咚!咚!咚!
突然敲門聲響起。
“小繪,有朋友來看你了哦。”爸爸推開門說,這時他的身後出現兩個熟悉的身影。
“小珍,智川,你們怎麼來了?”看到他們出現在這裏,我實在是非常吃驚。
“聽說你病了,所以我約了南智川一起來看你。”小珍笑著對我說。
今天小珍穿得好“卡哇伊”,似乎還塗了一點兒唇彩,相比之下,現在的我一定是頭發亂糟糟的,臉色也很蒼白。怎麼可以!我怎麼能在南智川麵前這個樣子呢?
“我們給你帶來了好吃的甜點哦。”小珍把南智川手裏的盒子拿過來遞給我。
“謝謝。”我笑著說。
“還有今天上課的筆記,我的借給你。”南智川從書包裏拿出一個藍色的本子,對我笑著說,“要好好學習哦,如果有哪裏看不懂,可以打電話給我。”
哇……
好感動,小珍和南智川真是讓我太感動了。
“哇,小繪,你是不是感動得想哭啊?”小珍似乎感到很驚奇,“果然,不管平時多麼強悍的人,在生病時還是很脆弱的。”
“嗬嗬……”南智川笑了起來,說,“為什麼這麼不小心感冒了?很奇怪哦,今天烈熏同學也請了病假,你們是因為同桌,所以一起感染了病毒嗎?”
什麼?烈熏也生病了嗎?
聽到這個消息,我不禁望了望窗外,該死的,他欺騙了我,我幹嗎還要關心他呢?
“才不想跟他有什麼關係呢!”我惡狠狠地說。
就在這時,爸爸推門進來說:“你們在幹什麼呢?我給你們準備了冷飲哦,要喝嗎?”
“早就聽說叔叔很會做吃的哦,我要多向叔叔學習呢。我媽媽總是說,雖然我是男生,但還是需要會做一兩樣拿手的東西。”南智川邊說邊走了出去,看他的樣子,似乎不是來看我的,更像是被我爸爸的手藝吸引來的。
小珍坐在我旁邊,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她突然沉默地看著我,眼底閃爍著冷漠的光。我第一次看到這樣的小珍,不禁讓我有些不安。
“怎麼了,小珍?”我不禁問。
“對麵就是烈熏的家嗎?”小珍看著對麵,問道。
“嗯。對了,小珍你要吃冰激淩嗎?上次烈熏買了好多,我一直沒吃,你去冰箱看看。”我招呼道。
“給你買很多很多的冰激淩,經常來你家吃飯,真的……感覺你們像住在一個家裏一樣。”小珍迷茫地喃喃自語。
“怎麼可能,我才不要和一個騙子住在一起呢!”我不滿地說。
“小繪!”小珍的聲音突然變大,她看著我,神情裏有一種可怕的嚴肅,“你喜歡的是南智川,是嗎?”
“小珍……”我不明白小珍為什麼會突然這樣。
她怎麼了?
“我……我希望小繪不要成為我討厭的人。”小珍似乎覺得自己的語氣太重,隨即輕聲說,“請小繪不要玩弄我喜歡的人……”
她的聲音輕柔而憂傷,卻帶著飛蛾撲火般的執著與癡情。
“喜歡的人……”我瞪大眼睛,小珍有喜歡的人?
但她為什麼會突然說希望我不要成為她討厭的人?
看到小珍再次看向烈熏住的房間,我不禁恍然大悟,難道小珍也喜歡南智川?她以為我和烈熏之間有什麼關係,所以希望我不要傷害南智川嗎?
怎麼會?
小珍也喜歡南智川?怎麼從來沒有聽她說過?
“我出去看一下你爸爸做了什麼好吃的……”小珍避開我的目光,走出了房間。
而我看著小珍的背影,心裏亂成了一片。我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我和我的好朋友會同時喜歡上一個人……
怎麼辦?
我該怎麼辦?
可是,小珍到底是什麼時候喜歡上南智川的呢?記得很久之前,小珍說過,她喜歡的是黑馬王子一類的男生,酷酷的,有點兒神秘感。
所以對於陽光般溫暖的南智川,我從來沒有想過小珍會喜歡上他。
咚!咚!咚!
這時,南智川敲門走了進來,他端著一盤切成小塊的蘋果,笑容溫暖地說:“聽你爸爸說,你沒什麼胃口吃東西,我給你切了一些蘋果,吃點兒對身體有幫助。”
“謝謝。小珍呢?”我問。
知道小珍喜歡南智川後,麵對南智川的體貼,我的心裏有一種內疚的感覺,就像搶了朋友的心愛玩偶一樣,有點兒不知所措。
“她在外麵和你爸爸聊天。”南智川看到我閃躲的神色,說,“要我叫她進來嗎?”
“不用不用……”我連忙擺手,如果進來的話,三個人在一起會更尷尬吧!
“這樣啊。”南智川笑了笑說,“剛剛我還以為,你是不願意和我在一起呢。”
如果在小珍沒說那些話之前,我會很開心地和南智川天南地北地聊。可是現在,我會不會有點兒對不起小珍呢?
“不會啊……”我連忙否認,說,“隻是我剛剛想到你送的點心,我比較想吃那個而已。”
“是嗎?”南智川聽到我的話,立刻綻放明朗的笑容,打開點心盒說,“這是小珍推薦的,說你最喜歡吃綠茶口味的點心了。”
小珍推薦的?聽到他的話,我看著點心沒有了胃口。
“算了。我還是吃點兒水果吧。”我用叉子叉住一小塊水果,慌忙吃了起來。
“繪琉,你知道嗎?其實你吃東西的樣子,也很可愛。”南智川在我床邊坐下,看著我的眼神慢慢變得熾熱。
他看得那樣專注,仿佛眼裏隻有我一個人存在。
看到這樣的南智川,我不禁微微自責。該死,言繪琉,你顧慮到了小珍的感受、自己的感受,可是有沒有考慮到南智川的感受呢?
忽冷忽熱的態度,這樣很對不起南智川的。
想到這裏,我不禁輕鬆了一點兒,是啊,如果南智川喜歡的是小珍,那麼我一定會退讓,不會再掙紮,可是如果南智川喜歡我的話,對於小珍,我希望能得到她的原諒。
“你覺得小珍怎麼樣?”想到這裏,我不禁脫口問道。
“小珍?”南智川皺了皺眉頭,然後問我,“你覺得烈熏怎麼樣呢?”
“烈熏?”為什麼要轉到那家夥身上?現在我最不想談的就是他了。
雖然我不想回答,但是南智川的語氣卻突然認真,他說:“昨天送你回家的時候,其實我還有一些話沒有說完……”
“嗯?”是嗎?什麼話?
“其實……其實我想和繪琉交往。”南智川的臉上突然透出一點兒紅暈,說這句話的時候,他似乎下了很大的決心。
“交往?”我雖然一時愣住了,但是心裏有一種狂喜的感覺。
南智川想和我交往呢,喜歡他這麼久了,他終於對我說出這句話了。房間裏,似乎也因為他的這句話,開滿了象征愛情的玫瑰。
鼻息間滿是玫瑰誘人的香氣。
就在我無比陶醉的時候,小珍的麵容突然閃現在我的腦海裏。
小珍……
真的可以不用顧慮她嗎?
我有些遲疑地說:“能不能讓我……考慮一下?”
“考慮?”南智川聽到我的話,目光黯淡下來,他皺起眉頭,掙紮著問,“是因為烈熏嗎?繪琉……你喜歡烈熏嗎?”
“烈熏?當然不是。”我慌忙搖頭,智川怎麼會想到是烈熏呢?
難道他真的一點兒都沒有感覺到小珍的心意嗎?小珍今天穿得這樣漂亮,也是因為要和智川在一起吧。
“真的嗎?”南智川似乎還是有點兒疑惑。
“當然,我不可能喜歡他的,他可是一個大騙子,如果讓我再遇見他,我一定會狠狠地揍他一頓的。”我信誓旦旦地說,心裏卻瞬間閃過疑惑。
是的嗎?如果再次遇見他的話,看到他憂傷的麵容,我真的會揍他嗎?還有,他今天到底在幹什麼,真的生病了嗎,還是他為了避開我找的借口?
笨蛋,真是笨蛋!
如果他還曠課的話,難道不怕被學校退學嗎?
想到烈熏,我的心裏就一陣難過,然後,竟然還有一點兒……思念的感覺。
思念?
被心裏冒出的這個詞嚇到,我連忙搖了搖頭,對南智川說:“我絕對不會喜歡欺騙過我的人!”
南智川看著我,神情更加落寞,他接著輕聲問:“如果撇開欺騙的事情呢?撇開欺騙的事情,你會喜歡上他嗎?”
撇開欺騙的事情?
我不禁愣住了,眼前閃現出那天烈熏告白的情景……
“因為我好像……喜歡上你了……”
心突然被揪緊,無法呼吸。手不由自主地撫摸心髒的位置,我的思緒陷入了迷茫。剛剛的一瞬間,我突然感覺到了他那句告白裏的憂傷與掙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