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過波奇找回的東西,張晉也基本知道這個世界人類科技水平不低,隻不過卻保留著很原生態的生活習性,這讓他大惑不解。
躲在樹洞裏,張晉也沒有忘記修行,不過這一次他不會像之前那樣急促地希望通過第三劫,而是循序漸進,先穩固自己的成果。
同時也對自己之前元神出竅的模樣進行了檢查,發現自己的盔甲和斬魄劍已經沒有了,自己剩下的隻有鎖魂鏈和鬼差印。鬼差印是丟不了的,鎖魂鏈卻是因為之前就握在手裏所以才沒有丟。總的來說這次穿越投胎,自己的運氣算不錯了,至少記憶沒有丟失,靈魂也沒有破損,連修為都在,丟了些外物不算什麼。
修煉能夠讓肉身更加強壯,現在張晉迫切需要的就是獲得行動能力,不再依靠波奇的幫助。波奇年老,至少在波奇死去之後,張晉能為它挖個坑建個墳。
他們都知道這一天會到,而且很可能就在這個夏天,是沒有辦法逃避的。
自己的恩人,也是拯救過多個人類的搜救犬英雄,張晉覺得自己陪伴它最有一程是種榮譽。
張晉喜歡趴在波奇的身上,即使它的皮毛已經沒有了光澤,也不柔軟,但張晉能感受到溫暖。在無數夜晚,他們就這樣互相取暖,共同生存下去。
與它交流,不弱於與一位曆經風雨的老者交談。張晉能聽出它對這個世界有自己的看法,在它的眼中,人類世界混亂不堪,大家都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麼。
即使它隻是一條狗,也是一條好狗,一條偉大的狗。每一次張晉都會安靜地聆聽它的聲音,時而高昂,時而低語,但每每都能獲得對異世界的新的了解。
隻是它老了,身上也有很多病痛,有時候會控製不了自己的四肢,隻能直挺挺地躺在那裏,好在每一次它都挺過來了。但張晉知道波奇被折磨得很痛苦。
波奇會安慰張晉:這已經是老毛病了,自己退休以後就一直如此。
張晉也會問它當初為何逃走,是不是畏懼死亡?張晉告訴它:死不是結束而是開始。
波奇笑了:我不怕死,我見過很多人死掉,心裏也早知道在自己也會有這麼一天。我隻是不想死的這麼窩囊,不想死在安樂死的病床上,它想死在自己喜歡的地方。它走了不少地方,最後才選擇了這裏。
張晉知道這隻肮髒體弱的老狗身軀下隱藏的卻是孤狼的靈魂。
它還說,能在死之前救下張晉這個神奇的人類嬰孩是它怎麼也沒有想到的,但這是它的幸運,至少它離開的時候身邊不會孤單,也沒有浪費自己最後的時間。
波奇很坦然地麵對自己的死亡,沒有畏懼,也沒有哀傷。它活了十五年,相當於人類的八十高齡,已經沒有任何遺憾了。
於是在一個夏天的夜晚,張晉迎來了波奇的死亡。
張晉半睡半醒之間發現波奇不見了,此時他還不會走路,隻會爬行。他爬出樹洞,借著透過樹丫的斑駁月光見到波奇躺在樹洞外,躺在它自己刨出的墓坑裏。
它死了,很平靜。
張晉習慣了死亡,爬了過去,輕輕地推土掩埋它的屍體。這是他答應過波奇的。
沒有穿任何的衣服,光潔溜溜的張晉覺得波奇化作了穿梭於樹林中的微風,與他嬉耍起來,恢複了年輕的活力。
有些遺憾,但不悲傷。因為波奇是壽終正寢,轉世之後一定能做人,張晉堅信。
推上土,掩蓋好。張晉打開了天眼,準備送波奇最後一程。
“走好,波奇,有緣來生再見。”
灰色的樹林中,有一隻銀白的狼犬威武地站在一旁,它扭著頭回望的方向就是張晉所在。那就是波奇的靈魂,強力溫和,帶著拯救世人的榮譽準備迎接新的旅程。
不知道是哪位同行來接它?
可是等啊等,一直等到三個月亮都下班了,波奇的靈魂還站在那裏。太陽一露臉,降下的光芒就開始對它的靈魂進行傷害。波奇的靈魂隻是普通靈魂,最怕陽光。
這可不行,不應該的啊,就算鬼差工作再忙,也不可能讓靈魂等這麼久的。難道這裏不歸地府管?想到這裏,張晉突然緊張起來了。
不行不能讓波奇再曬太陽了,突然想起自己也是鬼差,就先用自己的鎖魂鏈鎖著波奇,防止它靈魂潰散。
想到就做,揮手而出的是一條鏽跡斑斑的半舊不新的鐵鏈,足有張晉嬰兒肥的手臂粗,鎖住波奇,這樣就算他曬到太陽也沒有問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