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不能說的秘密過去(3 / 3)

“一個人類有什麼好維護的,你想讓他們的秘密泄露嗎?”九黎臉色一變。

“我說了不行就是不行。我可以向你保證,今天的事情,她不會透露半個字。如果我都這麼說了你還是想動她,那今天就先從我的屍體上踩過去。”

畢芳的一席話讓我愣住了。

雖然聽不懂他們在說些什麼,可是冷戰了這麼久,我處處為難畢芳,他卻如此護著我,我的心裏說不感動是假的。

“無趣!”九黎冷哼了一聲,“那就暫時放過她。我還要回去上課。”

他扔下一句話,轉身朝教室的方向走去。

九黎剛走,畢芳就轉過身,抬手給了我一個栗暴。

我吃痛地“嗷嗷”叫了起來,剛想表示抗議,結果就看見他正神色複雜地凝視著我,我明明已經到了嘴邊的話突然說不出口了。

“陸曼曼,你聽不懂人話是嗎,都跟你說了有些事情知道得太多對你沒有好處,你這偷聽的壞習慣能不能快點改一改!”

我理虧地低下頭。

這次的確是我偷聽還被抓了個現行,我無言以對,隻能保持沉默。

就在這時,上課鈴聲的響起成功拯救了我。我眨巴眨巴眼睛,討好地扯了扯他的衣角:“我們該回去上課了。”

他歎了口氣,沒有再說什麼,同我一起回了教室。

3.

沒想到冷戰會以這種方式結束得那麼自然。下一堂課內容更加複雜,怕在下課之前無法完成任務,我主動邀請畢芳幫忙。

兩人合作自然比一個人快許多,我們很快就將原料按照食譜上寫的全部準備妥當。

我指著切好的菜,笑嘻嘻地對畢芳說:“上節課你都光看著沒機會動手,不如這次你上吧,我給你打下手。”

畢芳揚了揚眉,點頭道:“沒問題。”

這時,一聲輕笑響了起來,帶著嘲諷的意味,很淡很淡,卻剛好讓我們兩個人都能聽到。

我們不約而同地抬起頭朝前麵望過去。

九黎不知道什麼時候陰森森地停在了我們麵前,雙手抱在胸前,睨視著我們。

他一靠近,我的心就止不住“撲通撲通”地跳了起來。

好在這是在教室裏,周圍這麼多人,他應該不敢對我做什麼吧?

我心虛地收回目光,結果就聽畢芳咄咄逼人地說道:“笑什麼笑,麵部神經壞死無法控製了嗎?”

頓時,我被畢芳的話逗樂了。

九黎也不生氣,臉上的笑容反而更燦爛了,燦爛到讓我都有些心驚膽顫。

“我覺得你們今天會碰到倒黴事的!”

突然說完這樣一句類似預言的話後,他收回落在我們身上的目光,又繞到了其他同學的座位前,仿佛什麼事情都沒發生一樣。

“咦,什麼啊?為什麼突然那樣說……”

我生氣地瞪著他的背影,虧他還是什麼《米其林美食指南》的評論家呢,居然放話威脅我們!

“算了,曼曼,我們等下注意點,這個家夥有張烏鴉嘴,總是好的不靈壞的靈!”

畢芳說完,也選擇性無視了九黎,自顧自地開火,做起菜來。

時間緩緩地流逝。

畢芳的手藝果然不是蓋的,普通的食材在他手裏沒一會兒就變成了佳肴。

我趁著畢芳不注意,偷偷掀開了鍋蓋,正準備偷吃的時候,忽然手裏的筷子被奪了過去。

我憤怒地抬起頭,正對上畢芳的雙眼。

他把玩著剛搶過去的筷子,不鹹不淡地道:“這道菜還沒有完成,現在不能吃。”

“為什麼?”我鼓起腮幫子,理直氣壯地反問,“反正已經熟了,吃了又不會生病,你幹嗎不準我吃?”

他眉頭一皺:“每一個廚師都希望自己的菜以最完美的模樣呈現在客人麵前,我當然也不例外。”

這話說得冠冕堂皇,聽上去還真有道理。

我摸了摸下巴,勉強同意了他的話,剛準備坐下繼續耐心地等,誰知窗戶外麵忽然刮進一陣風。那風裏像混合了汽油似的,碰到火焰的一瞬間,火勢猛然暴漲。

方才還隻是淺淺的小火焰頓時變成了洶湧大火,並且還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蔓延,煙霧將整個教室籠罩了起來。

“啊,著火了!”

膽小的女生立刻尖叫了起來,甚至有人直接扔下了手裏的事情,拔腿就往教室外麵跑去。

畢芳眼疾手快地將我往身後一拉,卻並沒有帶著我跑。他的眼裏多了肅殺的氣息,目光停留在九黎身上。

而九黎詭秘地衝著我們一笑,雙手還是抱在胸前,挑釁地抬起了下巴。

不用說都知道,這場火,一定是因為他而起。

可是……

我心裏有些急了。

畢芳在做什麼,為什麼他就這樣愣愣地看著火焰完全沒有動作?他不是能控製火嗎?怎麼不直接把火焰熄滅?反正現在教室裏一團亂,就算這麼做,也不會被人發現。

他到底在發什麼愣呢!

眼看著火朝我們兩個人燒過來了,我按捺不住,一把推開了麵前的畢芳,直接拿起旁邊的鍋蓋衝了過去,把鍋蓋扣在了火焰上麵。

阻絕了空氣,火勢無法繼續增強。

沒一會兒,熊熊大火熄滅了。

我被煙霧嗆得直咳嗽,但懸著的心總算在火焰熄滅的那一瞬間放了下來。我有些筋疲力盡,腳一軟,跌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一直站在那裏袖手旁觀的九黎臉上多了一抹驚訝,想必是沒想到我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生竟然能將火滅掉。他晃晃悠悠地來到我們麵前,“嘖嘖”了兩聲:“畢芳,你也就這點能耐了,真不知道你在狂妄什麼。連火都不能好好控製,這種時候還需要女人來保護你。”

我下意識地朝畢芳望過去,他那黯然的神色,和上次被狄亭揭開傷疤的時候一模一樣。

我一時腦子充血,條件反射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衝著九黎吼道:“那你呢,看到著火還冷眼旁觀又算什麼?在我看來,你比他差遠了!真不知道你哪裏來的這種自信!”

我的話果然激怒了九黎,他走到我麵前冷冷地打量著我,看得我頭皮有些發麻。

而更讓我覺得背上冒冷汗的是他的下一個動作——

他竟然真的像隻狐狸一樣,湊到我身邊聞了聞,那動作誇張到讓我差點轉身就跑。可我的腳仿佛不受自己控製一般,定在了地裏。

他有些不敢相信地說道:“你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我能從你身上感受到一股奇異的力量?”

說罷,他又要湊過來再聞。

我剛想後退一步,誰知身後的畢芳搶先將我往後一拉。他向前一步擋在了我和九黎中間,一把推開九黎:“又犯病了是嗎?要不要我送你去醫院?”

“哼,不讓聞就不聞,又不是什麼好東西。”九黎不屑地說,竟真的轉過身扭著腰走了。

教室裏的煙霧逐漸散去,老師也將剛才匆匆逃走的學生全部召集回來。

盡管並沒有造成嚴重的火災,可是經過剛才的混亂以後,教室裏一片狼藉。靠窗坐的人連忙將窗戶全部打開通風,老師指揮著大家收拾教室。

而我的座位是傷亡最慘重的地方,就連桌子都被燒焦了。

我有些頭疼地看著桌上亂七八糟的一片東西,還真不知道應該怎麼下手收拾。

就在這時,旁邊的畢芳默默地一點一點收拾起來。

從未見過他如此模樣,我轉過頭一看,竟有些看呆了。他的神情十分認真,臉上帶著一絲愧疚的神情。

他低垂著目光,長長的睫毛彎彎的、翹翹的。陽光從窗外照進來,恍若羽毛一般輕拂過他的側臉,將他的臉龐勾勒得如夢似幻。

我一時之間看癡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為了掩飾自己的失態,我連忙跟著他一起收拾起來。

全部收拾完以後,其他同學已經走得差不多了,教室裏麵隻剩下幾個動作比較慢的人。

我剛想去丟垃圾,畢芳說了一聲:“我跟你一起去。”就跟在了我身後。

出了教室下了樓,我們兩人並肩走著,沉默了許久的畢芳忽然開口:“陸曼曼。”

我轉過頭看他:“怎麼了?”

他的語氣有些扭捏,卻和平時的不羈截然不同:“那天是我心情不好,所以一不小心沒克製住就朝你發泄了。對不起,我不應該那樣。你能原諒我嗎?”

“哪天?”我頓了一下,這才想起他說的是周五晚上的事情,隨即笑了,“我是那麼小氣的人嗎?早就原諒你了。”

話剛說完,我就收到了他鄙夷的目光:“那你還和我冷戰這麼久?”

“嘿嘿。”我幹笑了兩聲,無法自圓其說,幹脆將話題引到了別的地方,“話說,你既然是容易冒火的體質,為什麼還要做廚師這一行?廚房那麼不安全,萬一哪天真的燒起來了怎麼辦?”

這是我一直好奇的事情。畢芳這種暴躁的性格,一生氣還會有火焰伴隨著一起出現,卻能在廚房裏工作了這麼久還安然無恙,除了老天爺眷顧,我真找不到更好的理由。

我半天都沒得到回應,他似乎並不想回答我的這個問題,選擇了沉默。

相處了這麼久,畢芳的性格我早就了解了。他這麼大大咧咧的人,既然選擇絕口不提,就一定是戳到了他的傷疤。盡管他沒有發怒,我還是能感受到空氣中散發著一種隱忍的氣息。

他在努力忍耐。

我的腦海裏浮現出那天晚上狄亭說的話,難道這件事情和畢芳的過去有關?他過去到底發生了什麼,才讓他克製自己的性格和能力,做著完全不適合他的工作?

好奇心無法滿足,我心裏癢癢的,可是他的逃避又讓我覺得有些苦澀。

我把他當朋友,甚至在他無家可歸的時候,讓他住在我家裏,他卻連一點心事都不願意向我吐露。他的內心仿佛有一道圍牆,我被擋在外麵,怎麼也看不到裏麵的世界。

深深的失落感籠罩了我。

我鬼使神差般停住了腳步,在他疑惑的目光中,將垃圾袋一把塞到了他的手裏,丟下一句“我突然想起還有東西沒收拾完,你去扔吧”,然後轉身就朝教室跑去。

跑了十來米遠,身後傳來了畢芳的聲音——

“陸曼曼!”

我的腳步緩了下來。

盡管心裏很不是滋味,但我還是努力維持表情自然,轉過頭望向他,揚起一絲笑容:“怎麼了,你有什麼需要我幫你帶下來的嗎?”

他佇立在夕陽下,如同火焰一樣灼亮的眼眸此刻有些暗淡,張了張嘴,似乎有什麼要對我說。可是良久,他什麼也沒有說出口,隻是衝我擺擺手,微微低下了頭:“沒事,你先上去吧。”

我的心失落不已,一步一步倒退著,眼裏寫滿了失望。

又多看了他幾眼以後,我決絕地轉過身,用這輩子最快的速度朝樓上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