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你們不要鬧了!”我急著解釋,卻怎麼也說不清楚,隻能慌張地伸出手去抓淩子風手裏的布料。他覺得十分有趣似的,仗著比我高一個頭,跳著腳不讓我夠著。
我又急又委屈,哇哇地哭著。
“怎麼還有那麼不要臉的女生,在我們麵前裝清高,卻在男生麵前扮可憐。”艾琳從鼻子裏冷哼一聲。
丁零零……上課的鈴聲響了。
淩子風一把丟下手裏的裙子布料,撂下我就往教室裏衝。艾琳冷冷地看了我一眼,也去上課了。
喧鬧的樓梯角頓時變得一片沉寂,我不敢穿著破裙子回教室,隻能待在原地。沿著牆壁滑下身子,我將臉埋在膝蓋上,蹲在牆角哭了起來。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沒有人理我。
忽然,我的肩膀被人輕輕地戳了幾下。
“你不要哭了。”一個稚氣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
我茫然地抬起頭,隔著眼前迷蒙的霧氣,看見一個跟我年紀相仿的男生站在我麵前。他穿著一件白色的棉質T恤,外麵套著一件灰色的薄外套,下麵是一雙綠色的雨鞋。
他的頭發微微卷曲,在耳邊勾起很好看的弧度,白皙的臉上,一雙清澈的大眼睛充滿憐憫地盯著我,整個人純淨得像一個天使。
“我叫裕夏,你把它穿上吧。”他見我抬頭,立刻脫下自己身上的外套,彎下腰披在我的肩膀上,認真地說,“這件事情你沒有錯,所以不要哭了,流眼淚是解決不了任何問題的。”
我跟著他一起站起身,乖乖地把他的外套穿在身上,外套剛好蓋住後麵撕破的裙子,我感激地看了他一眼,聲音顫抖地說:“裕夏,謝謝你。”
他看了我一眼,隨即低下頭,從隨身攜帶的包包裏拿出一個巴掌大小的玩具熊放到我手心裏,不緊不慢地說:“送給你,它叫做‘吃眼淚的阿呆’,你難過的時候看看它,心情就會變好。”
“它真的會吃掉眼淚嗎?”我盯著手心裏的玩具小熊,十分好奇。
“裕夏,可以走了嗎?”樓梯下麵突然有人叫他,接著是一陣急匆匆的腳步聲。
裕夏回頭看了一眼,又轉頭望著我,略微蒼白的臉上綻放出一抹微笑。他湊到我麵前,輕輕摸摸我的頭頂,聲音很輕:“隻要你相信就好了,記住,一定要堅強。”
他的手指仿佛帶著一股魔力,溫柔的觸感從我的頭頂一直蔓延到我的心裏,我抬頭看著他,恰好撞上了他漆黑的雙眸,我的心就跟著縮緊。
可是他轉過身,往樓下跑去。
我立刻往前跑了幾步,隻看見一位背影十分美麗的女子拉著裕夏的手,逐漸消失在我的視線中。
我滿心失落地低下頭,看著手裏的“阿呆”,心裏一片暖融融的。
整整一天,我都過得特別傷心,我把“阿呆”放在手裏一遍又一遍地摩挲著,硬生生地把眼淚憋了回去。裕夏說的,我要堅強。
接下來的幾天,我在學院裏到處打聽裕夏這個人,可是根本一無所獲。
我把“吃眼淚的阿呆”放在我的床頭,看見它我就覺得特別安心。
“曼蒂,收拾好了嗎?你裕宸哥哥家裏的宴會要開始了哦。”媽媽不斷催促著我。
“來了!”我答應著,拿起小熊放在我的包包裏,想到要去見大我兩歲的裕宸哥哥,我就覺得特別開心。
鍾伯送我和媽媽到了裕宸家訂好的酒店,我剛剛下車,就看見一臉沉穩的裕宸文質彬彬地站在門口接待客人。
“裕宸哥,累不累?”我跑到他身邊,調皮地戳戳他。
“曼蒂別鬧,我看起來是不是很帥?”裕宸的唇角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容,身板挺得更直了。
我悄悄地對他豎起了大拇指,忽然一個俊雅的少年從我身邊走過,他跟在一位少婦身旁,穿著漂亮的小西裝,一臉懵懂的表情,微微卷曲的發絲打理得十分好看。
“裕夏!”我吃驚地看著他,衝他不斷揮手。
他疑惑地扭過頭來尋找叫他的人,可是宴會上人來人往,擋住了他的視線,他根本就沒有看見我。
“你認識我弟弟?”裕宸狐疑地看著我的臉,問道。
“我認得他,他還送了小熊給我。”我沒看裕宸,急著想跟裕夏講話,可是他跟著那位少婦坐進了一輛轎車,還沒有等我跑過去,車子就已經發動了。
“媽媽和弟弟要去美國,他們趕著去機場。”背後,裕宸的聲音十分失落。
我扭頭看著裕宸,隻見他倔強地垂下頭,再次抬起頭的時候,他的眼圈有點兒潮濕。
“這個是‘吃眼淚的阿呆’,看見它,你就不想哭了。”我掏出小熊,放到裕宸麵前,認真地說道,“裕宸哥哥一直都是最堅強的人!”
他點點頭,眼淚在眼眶中打著轉,終究沒有落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