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十九的臉更紅了。
林初夏更確定了,笑得不懷好意起來:“你果然喜歡安介末!”
“我……我……”白十九支支吾吾起來,“那你們到底是怎麼認識的啊?”
如此,倒是在默認了林初夏的推測。
於是,林初夏笑著,伸手搭住了她的肩膀,因身高差了十多厘米,她還踮了踮腳跟。隨後,她詳細地給白十九講述了她與安介末相識的細節。
在漫長的講述後,林初夏裝起了一副愛情專家的樣子,打量著白十九:“既然你喜歡安介末,本大師就給你們分析分析吧。”說著,林初夏還做出“掐指一算”的動作,“安介末23歲,你20歲,相差3歲,你們在一起的話這可是旺夫益子啊!”
聽到“旺夫益子”這四個字,白十九立刻用鄙夷嫌棄的眼神看著林初夏。
“你不喜歡聽旺夫益子嗎?”林初夏一點兒也不在意,繼續說道,“那就說點兒科學的好了。雖然安介末很帥氣很萌,但是十九你也不差啊,標準的長發美女,雖然不愛打扮,但這絲毫沒能影響你天生麗質的容貌。”
“能說點兒正常的嗎?”
“這不夠正常嗎?好啦好啦,就說興趣好了,你們都喜歡打遊戲,這就有個共同話題啊。”
“說了那麼多,到底是什麼意思啊?”
“就是你和安介末很配!我幫定你了!”
得到了林初夏如此認真的肯定和支持,白十九有些震驚,一直感覺林初夏和安介末關係不一般,所以哪怕很早就暗戀他,她也始終沒有透露半句。何況,她以為,哪怕是坦白了對安介末的心意,以他的明星身份,林初夏也會阻止她的。
想著,白十九忽然就抱住了林初夏。
“喂!白十九,你幹嗎,非禮啊?”
“我這明明是在便宜你,主動被你非禮好嘛!”
白十九笑著,佯作鄙視地推開了林初夏。她很感動,也很感謝林初夏的支持。
嬉鬧落罷,林初夏便拿著衣服進浴室洗澡了。
打開水龍頭的開關後,熱水就從花灑裏噴射出來,濕潤了整個身子,瞬間,霧氣彌漫著整個浴室。林初夏仰著頭,讓熱水直接噴灑在臉上,溫熱的感覺令她的記憶清晰了起來。
今晚長達兩個小時的時間裏,其實她並無多少記憶。
她好像迷迷糊糊地睡了很久,醒來時是在顧久攸的英菲尼迪裏。看到顧久攸,她還有些錯愕,而顧久攸隻淡定地遞了一杯熱牛奶給她,命令她喝完。
她並不知道,在她昏睡著的時候,顧久攸喂過她幾次熱開水,還特意買了新的毛巾,在咖啡店跟店員要了一大瓶熱水,然後用浸過熱水的毛巾給她敷著額頭。
她隻知道,喝完了熱牛奶之後,顧久攸就問她跟安介末是什麼關係,她回答說閨蜜,然後顧久攸就沒有再說話,之後他就將她送回了學校。
而之所以不想跟白十九提及這一段,因為實在是沒有什麼值得說的。
05
在電話裏跟安介末約了一起去KTV後,林初夏掛斷了電話,朝著白十九打了個“OK”手勢,說:“搞定!”
白十九羞澀地回了個飛吻給她。
這是第幾次約安介末了?林初夏數不清了,隻記得這段時間裏,她為了給安介末和白十九製造見麵機會,便頻頻約安介末出去,能用的借口已經用得差不多了,而這一次約在KTV,也隻是因為同班的女生在講述某家KTV的團購有多合算,她才來了靈感,以K歌為借口,約了安介末。
其實,林初夏自己對於K歌是不感興趣的,她本來就五音不全,印象中幾次當眾唱歌都被恥笑,她已經對自己的歌喉絕望了。但是,白十九唱歌卻很好聽,尤其是梁靜茹的情歌。至於安介末,據林初夏所知,他目前也沒有要在歌壇發展的意思,不過他的聲音蠻好聽的,唱起歌也應該不會難聽到哪裏去。
於是,翌日,三個人一同來到了KTV。
直接包了個K房之後,林初夏就坐在了一堆美食前,明明嘴裏塞滿了東西,她的兩隻手還是左右開弓忙碌著。
安介末唱了一首蘇打綠的《小情歌》,然後用麥克風呼叫林初夏:“小初夏,別吃了,你也唱一首啊。”
“不唱。”林初夏鼓著腮幫,連忙搖頭,“我就是來吃東西的。”
“特意來KTV吃東西?”安介末無語。
“正確來說,應該是,特意來KTV一邊聽你們唱歌一邊吃東西。”林初夏含糊著聲音,將嘴裏的食物咽下後,又把另一種食物塞進了嘴裏。
“你就由著她吧,她唱歌像鴨子叫。”白十九笑著戳了林初夏的痛處,隨後兀自點了一首合唱的情歌,問安介末,“這首歌你會唱嗎?”
安介末回頭,看到大屏幕上的字——《廣島之戀》。
他笑著摸了摸鼻子:“這首歌很高音的哦。”
白十九毫無壓力,說道:“敢不敢挑戰一下?”
於是,兩個人就在K房裏唱起了這首老歌。不知道是他們的歌聲婉轉,還是歌詞動聽,林初夏禁不住就停下了動作,聽得入了迷。
當然,作為紅娘,林初夏也不單單是來吃東西和聽歌的。
所以,趁著白十九上洗手間的空隙,林初夏問起了安介末,說:“你覺得十九怎樣?”
“還不錯啊。”一點兒也沒有聽出林初夏弦外之音的安介末眨了眨眼,隨意地將一顆草莓丟進嘴裏,說,“人長得漂亮,性格好,容易相處,歌唱得也挺好聽的。”
言語裏滿是稱讚,看來他對十九的印象很不錯嘛!
想著,林初夏滿意地點了點頭,隨即問他:“周末一起去聽音樂會吧?”
看著眉眼淺笑著的林初夏,安介末有了一種錯覺——林初夏是故意避開白十九約自己的。想起這段時間她的主動邀約,他揚起了嘴角,輕笑起來:“好啊。”
對於周末的音樂會,安介末是很期待的。
對於他而言,這算是與林初夏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約會,更重要的是,這次約會,是林初夏主動邀約的。
在周末來臨之前,安介末就想象過無數次約會的情景。
他想過,林初夏是不是要跟自己告白?
他想過,自己要不要跟林初夏告白?
他還想過,見麵時候的第一句對白該說什麼才足夠浪漫,要不要帶上一大束紅玫瑰送給她,要在什麼時候牽起她的手才是最合適的……
他想過很多很多,也仔細準備了很多很多,他確信,周末的那場音樂會,一定會是記憶之中最完美的一場音樂會。
但是,他沒有想到的是,當他特意盛裝打扮地前往音樂會現場時,當他懷揣著期待等待了好些時候後,林初夏並沒有出現,而赴約的是白十九。
那天晚上,因為過分緊張,安介末足足提早了半個小時抵達即將舉辦音樂會的體育館,然後開始漫長而緊張的等待。
他並不是沒有談過戀愛,隻是這種忐忑不已的緊張感覺卻是第一次體會。
從前都是別人告白,都是別人在等待,這是第一次,他才恍惚覺得從前那些戀愛裏的悲歡離合原來不過隻是膚淺的喜歡,並不足以以愛命名。
站在體育館門口,捧著一束玫瑰花的安介末無疑是令人矚目的一個,哪怕他戴上口罩,但挺拔頎長的身形和口罩之上清秀且又魅惑的雙眸,已經隱約透露了他身上獨特的星光,時不時就有女生過來搭訕,哪怕早已經從那嬌豔欲滴的玫瑰花中猜測出來,時不時就看一眼時間的他已經心有所屬了。
一直到音樂會即將開始,安介末才聽到了呼喚——
“介末。”
可能是緊張,又剛好在拒絕一個前來要電話的女生,此時的他根本沒能辨別出身後傳來的聲音並不是屬於林初夏的,於是,他連忙轉身,哪怕戴著口罩,依然可以憑著他淺笑著的眉眼感覺得到他笑容的燦爛。
隻是,這燦爛一瞬就沒了,如曇花一現。
迅速地,夜空中墨色的雲盤踞在他的眉心裏,仿若是要吞噬掉他身上矚目的星光。
但是白十九卻沒有發覺這當中極為快速的變化,她的目光在安介末轉身的那一刻,就直接落在了他手上鮮紅的玫瑰上。
她從未想過,這一場約會會收獲這一份怦然心動的浪漫。
她不知道那一束玫瑰到底有幾朵,但她知道九十九朵玫瑰便代表天長地久,於是她雀躍之際,就將那一束玫瑰當成了九十九朵天長地久的告白。
錯愕不已後,安介末忽然就想起了林初夏的那一句——“你覺得十九怎樣?”
他才恍然大悟,原來重點並不是她特意挑時機避開白十九約他周末一起聽演唱會,而是試探他對白十九有沒有怦然心動的感覺。
安介末突然就很生氣,一腔的慍怒在燃燒著。
可是,他知道,這並不是白十九的錯。
尤其是,他注意到眼前一臉羞澀的白十九分明是精心打扮過的——微卷的長發,白色的連衣裙子,甚至還化了淡妝。
此時的白十九,除了一臉的羞澀讓他覺得為難,這一身知性優雅又透著小鳥依人的裝扮與平時的大大咧咧的她全然不同,也令安介末錯愕間更為尷尬起來。
彼此間的沉默持續了許久,一個在生氣中尷尬著猶豫著如何解析誤會,一個在羞澀中期待著盼望著對方的告白。
然而,誰也不先開口,於是當沉默到了某一刻,也就一起開了口——
“介末——”
“十九——”
仿若是默契一般的心有靈犀的叫喚,讓白十九紅了臉,卻令安介末的眉心愈加緊蹙起來。
最後還是安介末搶先說話:“十九,我想我們都有點兒誤會,其實……”
其實我等待的人是小初夏。
安介末是想直接坦白,隨即便覺得這一句話太過傷人心了,他不知道白十九能否接受得來。
於是,頓了頓,他婉轉道:“我經紀人剛剛打電話給我了,我馬上就要走了,抱歉。”
白十九靜默了兩秒,才笑了笑,說:“沒事啊,你去吧。”
其實,在安介末說起“誤會”兩個字時,白十九就在抬眼的一瞬間看到了他眼裏的尷尬為難。
於是,那一刻她也明白了,真的是誤會了。
可是,她隻能笑著,假裝什麼都不知道,假裝若無其事。
見她一臉的無所謂,安介末也安心了下來,隨之,心情極為不悅的他強顏歡笑著說了句“那我走了”,便轉身離開。
而他不知道,就在他轉身的那一刻,白十九忍不住就落了淚。
她看著他轉身,看著他一步步遠去,看著他把那一束紅玫瑰扔進了垃圾桶裏,看著他攔住了一輛計程車然後絕塵而去。
體育館裏傳來了熱鬧的歡呼聲,震撼著白十九的世界,可是白十九的心卻被荒涼侵占了。
她到底還是沒有孤身一個人進去聽那場音樂會,在看著安介末離開後,她轉身,反方向遠去,一個人在漫長的夜路裏漫無目的地遊走,放縱著悲傷。
當天晚上十點半,白十九才回到了宿舍。
一見到白十九,林初夏就問了起來:“怎樣?約會順利嗎?浪漫嗎?告白了嗎?”
一個人在宿舍的時候,林初夏想象了好多浪漫的畫麵,她由衷地祝福著白十九和安介末。
然而,對於她充滿期待的表情,白十九隻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隨後就抱著衣服鑽進了浴室,留下一句冷冷清清的話——“不說了,我好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