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五章(1 / 2)

韓少聰在應歸顏麵前放了狠話,但他始終隻是個普通百姓,沒什麼折磨人的法子,心裏再痛恨應歸顏,最多便是拳腳相加以及不讓應歸顏吃飽恢複體力,免得她逃走。

應歸顏不知自己究竟被韓少聰關了多久,隻在莫一日突然見韓少聰氣急敗壞地衝了進來,不由分說地就抄起手邊的木棍往她身上打。

應歸顏不明所以,隻是忍下了所有的痛,又因為身體實在虛弱,沒幾下就昏了過去。

但韓少聰不放棄,用冷水潑醒了應歸顏,拽起她的領子,惡狠狠地盯著她,像是要將她千刀萬剮了。

應歸顏渾身發抖,嘴裏還塞著布團,承受著來自韓少聰的怒火和敵意,她明確地知道出事了,至少是韓家出事了。

素心慌慌張張地進了地窖,見韓少聰一身戾氣,她忙上來勸道:“少聰,不要衝動。”

應歸顏被用力推開,後背重重撞在堅冷的石牆上,背上的傷口疼得她齜牙。

素心摟住韓少聰,極力勸道:“少聰,我們先去看看少遊,不要管她了,好不好?”

應歸顏就這樣看著韓少聰夫婦離去,獨自在地窖裏待了很久才又聽見聲音,這一次,來的是素心。

素心一個婦道人家,在這一場仗之前一直都在彭城裏本分生活,因為兩國交戰,整座彭城易主,一夜之間天翻地覆,她早就六神無主,所幸的是家人還在身邊,也都還平安。

但今日韓少遊出了事,她忽然預感到,戰爭的餘波終究還是波及到了她和家人。

素心躲在地窖入口處探出腦袋觀察著半死不活的應歸顏,她沒想過自己第一個打交道的陳國人會是這個樣子,雖然虛弱得像是一碰就會失去生命,但這個來自陳\/軍的女戰士居然熬過了這麼多天。

應歸顏發現素心到來,看著幾步開外麵露忐忑的年輕婦人,她沒有立即求助,而是回應著素心充滿探究和謹慎的視線,試圖借此緩和她們因彼此立場不同帶來的敵對。

素心看應歸顏還算老實,貼著牆慢慢走了出來,繼續觀察著這個滿身汙穢的陳國人,看她可憐,但也少不了憤恨。

應歸顏沒什麼力氣,隻看著素心,見她一點點地靠近過來,她才最終輕輕“嗯”了幾聲。

素心渾身繃緊,道:“你別以為我會放了你。”

這麼個小娘子扮起狠來絲毫沒有說服力,應歸顏反而覺得好笑。

察覺到應歸顏眼底的輕蔑,素心拿起一旁的木棍,緊緊抓著,道:“你在笑?這個時候你還能笑?你快死了你知不知道?”

再這樣下去,不用韓家人動手,應歸顏也會因為體力不支和沒有及時處理傷口導致傷情難愈而亡,她怎麼會不知道。

或許因為都是女子的緣故,素心看應歸顏看久了,不免生出一絲同情來,而且看她被堵著嘴沒法說話,惻隱之心一動,她道:“我讓你說話,但你不能叫。”

應歸顏隻是眨了眨眼,她連點頭都沒什麼力氣。

素心舉著木棍靠近過去,幫應歸顏拿走布團之前,她還不忘警告道:“你要是敢叫,我一定對你不客氣。”

說著,素心居高了手裏的木棍。

應歸顏又眨眼。

素心深深呼吸了一回才幫應歸顏拿開了布團,隻見這陳國女蠻\/子突然大口呼吸起來,她嚇得趕忙後退。

地窖裏不通風,空氣並不好,應歸顏這幾口氣換得急,其實並不好過,反被空氣中的灰塵嗆得開始咳嗽,整個人軟在地上。

素心嚇得險些拿不住手裏的木棍,眼睜睜看著應歸顏劇烈咳嗽的身體慢慢減小了反應,她還以為應歸顏昏死過去了,問道:“你怎麼樣?”

應歸顏用力翻了個身,仰麵躺著,視線轉去看著素心,用口型說了句“死不了”。

素心其實沒看懂她說什麼,但見她身體的喘息開始平穩,目光也清明起來,她開始放心,道:“你能不能答應我一件事?如果答應的話,我……我可以放你走……”

應歸顏以為自己聽錯了,狐疑地看著素心。

素心被應歸顏看得心頭一緊,又往後退了一步,聲音都小了,道:“我沒有騙你,隻要你答應不報複我們,而且能弄來療傷的藥,我……我可以放你走……”

聯想到韓少聰之前失控的反應,應歸顏確定韓家出事了,她努力發出聲音,問道:“怎麼了?”

嗓音啞得像是被碾碎了一樣,再不是曾經清亮的樣子。

素心道:“城裏的大夫和所有的藥都被征走了,少遊受了傷……現在我們弄不到藥,我不能看著他死……”

陳\/軍攻進彭城的那一戰不說異常慘烈,卻也是造成不小死傷的,但應歸顏沒有想到陳\/軍會強行收走所有藥材,還帶走了全城的大夫。

見應歸顏沒有回答自己,素心哭著跪下,道:“我看你的衣服跟城裏那些巡邏的陳國人不一樣,你是不是很厲害?我如果放你走,你能不能弄來療傷的藥?我求求你,少遊他還是個孩子,他隻是不小心衝撞了巡邏的陳國人,他不應該被打成那樣的。你如果能救他,我願意做任何事來補償你,你想怎麼出氣都可以。求求你,幫幫少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