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寧和江心疲憊地回到家裏。簡寧在洗手間裏洗洗涮涮,江心靠在瓷磚上對簡寧說:“本來想告訴你的,一折騰到這麼晚。”
簡寧嘴裏含著牙刷,回頭看江心。江心說:“我跟我們頭談過了,我說了我想去做節目,把我這位置給別人吧。”
簡寧含糊著問:“他怎麼說?”
江心笑了,說:“我覺得他驚住了。他肯定以為聽錯了,要不就是以為我是外星人。反正反應了半天才醒過味來,還一個勁問我是不是想好了,是不是跟你商量過了。”
簡寧吐出牙膏,也笑了,說:“後來呢?他同意了嗎?”
江心得意地說:“他說了,他一直認為我比較適合做做節目,但是為了長遠打算,他又覺得把我留在總編室是對我好。所以呢,這樣一來他就可以放心地推薦我去前線了。老婆!我又要去幹活了!現在我才知道,放下,就是一瞬間的事。隻有放下了,才知道沒什麼是放不下的。”
簡寧故意說:“那體製啊、鐵飯碗啊,都不是問題了?”
江心笑著說:“不是!隻要我們家庭幸福,咱倆穩定,我幹什麼都不怕!”
簡寧笑著說:“貧嘴!”
江心反其道而行之,要去製作公司、自我剝離的消息不脛而走。第二天剛上班,董力就過來神秘兮兮地問江心:“你是不是得到什麼小道消息了?”
江心笑著說:“我所有小道消息的來源都是你!你說我得到什麼消息了?”
董力一屁股坐在江心的桌子上,說:“那你瘋了嗎?人家都往台裏擠,你往外麵鑽?你怎麼想的?”
江心說:“沒怎麼想。就是覺得剛三十多就耗在這兒,本來是想幹業務的,最後一輩子就這麼耗過去了。不甘心!”
董力諄諄教誨:“你孩子還小,老人又老,好不容易端個鐵飯碗你還要砸了它,你跟你媳婦商量了嗎?”
江心說:“我就是跟媳婦商量了,才這麼決定的。最後還是簡寧給我下的決心呢。挺好,知我者,媳婦也!”
董力無語,轉身走了。
當天,江心在台裏接受了無數目光的洗禮。有驚詫的,有佩服的,有不解的,還有的幹脆很曖昧,不知道包含了什麼意思。江心也不管,覺得自己工作了這麼多年,好像第一天得到周圍的尊敬,還挺高興的。
中午,簡寧給江心打電話,說:“外地電視台出事了,你聽說了嗎?”
江心還沉浸在自己的怡然自得裏,說:“沒有啊!什麼事?”
簡寧壓低聲音說:“外地台也在實行直播分離的改革,聽說昨天吉州台有人跳樓了。”
江心說:“就因為分出去了?”
簡寧說:“是啊!你們那裏還平靜吧?沒什麼影響?”
江心說:“連董力都沒提這事,看來是沒什麼影響。管他呢!隻要一改革就會出狀況,什麼事都出過。反正我不會跳樓!”
簡寧笑著說:“你多強大啊!不過,我估計出了這件事其他台的步子可能就不會這麼快了,畢竟保穩定是大事!”
江心說:“隨他!對了,藍芸情況怎麼樣?”
簡寧說:“還是沒消息。公安局已經立案了,正在找。我沒敢給藍芸打電話,是問的嚴道明。我一會下班先去看看藍芸,從昨天到現在,聽說一口水都沒喝。嚴道明說藍芸嘴上都起泡了。”
江心說:“去吧。給帶點粥過去,這是什麼事啊!”
江心前腳放下電話,董力後腳就湊過來,說:“聽說了嗎?重大新聞!”
江心看著董力,笑著問:“吉州台有人跳樓!”
董力驚訝地說:“嘿!你居然知道!知道不告訴我!”
江心指指電話,說:“我老婆剛告訴我的。你還有什麼補充?”
董力搖搖頭,說:“那還能有什麼補充?人都死了,聽說留了一封遺書,死都不去製作公司。這老兄也真是,真夠想不開的。”
江心說:“是啊,要是認識我,能跟他談談心就好了。”董力說:“這倒是提醒咱們某些老同誌了,要是找到誰和誰談,這回可是有榜樣了。你逼我,我就死給你看!把刀架脖子上,看你還談不談!”
江心說:“我看行!要是找到你你就這麼辦啊!別含糊!”
董力笑著走了。簡寧又給江心打電話,說:“剛才嚴道明給我打電話,說樂樂回來了!我趕過去看看,嚴道明怕他前妻又有什麼企圖,你等我電話,需要就趕緊過來!”
江心趕緊說:“沒問題,你趕緊去吧!”
簡寧氣喘籲籲地跑到藍芸家,門開著,簡寧猶豫了一下,還是敲了敲門,趙小柔跑出來,拉著簡寧把門關上,就往裏走。客廳裏,藍芸坐著,樂樂窩在藍芸懷裏,嚴道明和另外一個女人麵對麵站著。趙小柔悄悄說:“我也剛到!藍芸給我打的電話,說樂樂回來了,我就趕緊來了。那就是嚴道明前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