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離婚。”
一走進房間,蘇晚輕淡淡的聲音就飄進傅夜琛的耳中。
她終於願意跟自己好好說話了,卻是這樣難聽的話。
他寒冷銳利的眼瞳猛的一縮,快步走到了她的病床前。
蘇晚輕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正歪歪蜷縮在床的靠背上,空洞的眼神看著窗外,渾身散發出冰冷的氣息。
“你再說一遍。”他低醇如大提琴般的聲音夾雜著濃濃的威脅意味,一雙鷹眼銳利直勾勾的盯住了她,幾乎要將她釘在原地。
蘇晚輕轉過頭,想要慢慢坐起來。
看著她蒼白幾近透明的絕美小臉,他心裏劃過一絲不忍,情不自禁伸手就要去扶起她。
她厭惡的推開了他的手,他猝不及防,差點被推到地上,剛剛熄滅的怒火逐漸複燃,深邃的眼眸又添了幾分暗沉。
等她坐起來,她又強撐著要下地。
這次,男人沒有伸手,隻是望著她,情緒逐漸趨於平靜。
過了五分鍾,終於,她顫巍巍的走下了地。
蘇晚輕伸出白皙修長的手指,攏了攏已經淩亂的長發,好整以暇的看著他,說,“原本,我們領證就是個錯誤,現在該修正了。”
要不然,你怎麼娶洛卿卿呢?曾經她是有多麼喜歡傅夜琛,現在就有多麼想離開他。
沒人知道,是經曆了多深的絕望,才能讓她如此決然。
“嗬。”男人冷冷一笑,沉步向她走來,狠狠扯住了她的胳膊,一用力,就把她緊緊鎖在自己懷裏。
她好輕,輕飄飄的像片羽毛,隨時就要被風吹走似的,傅夜琛心裏閃過一絲心疼,就算她的胃癌是裝的,但身體素質的確是不太好。
他的腦中閃過一幕幕回憶,是蘇晚輕笑吟吟喊他“夜琛哥哥”時候的模樣,是蘇晚輕答應要嫁給她時候的模樣,是蘇晚輕被指認撞死了他父母時候的模樣……
一想到這,他情緒失控,鎖住她的手又加了幾分力度,勒得她蒼白透明的肌膚浮現一道紅痕,他湊到她耳邊,聲音恐怖如同撒旦:“現在和我離婚,你應該知道自己是什麼處境。”
他長得極好看,尤其是那雙桃花眼,即便是這樣威脅她,也掩藏不住那眼神勾魂奪魄的妖冶。
她那前半生就是被這雙眼勾走了魂,導致了如今一無所有的局麵。
蘇家已經傾頹,再也不能像從前那樣蔭蔽她,她又是個殺人嫌疑犯,這個時候和他離婚,她將如何生存?是誰給了她離開他的勇氣?
他隱忍著怒意,心裏有個答案已經呼之欲出,卻拚命壓製著自己往那方麵去想。
蘇晚輕異常平靜,她好像麻木不知疼痛,也不掙脫他的桎梏,隻是伸出蒼白的手指,輕輕握住男人的手腕,輕聲說:“傅夜琛,放我走吧,求你。”
她不像從前那樣喚他“夜琛哥哥”。
她受夠了這個男人的絕情,她隻想盡快離開這個令她恐懼到不敢入睡的囚籠。
傅夜琛的身體一顫,這是她這麼久以來第一次跟自己有身體接觸,卻是為了求自己放她離開,多麼可笑。
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沒有回答她,鬆開了對她的鉗製。
“哢噠”——在這安靜的空間裏,打火機開蓋的聲音異常響亮,繼而升起濃濃的香煙味,他狠狠吸了兩口煙,終於還是隱忍質問,“你迫不及待的離開,就是為了跟程溯安私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