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廈幾乎發了瘋,丟下鐵鍬,徒手挖起了石碓和砂礫。
“喂!請配合救援工作,這太危險了!”消防官兵見對萬廈喊話無用,又走至跟前來提醒道。
“這裏!這裏搜了嗎?幫幫我!幫幫我!她的手機,你看!她的手機在這個位置!就在這裏,幫我找她!幫我找她!”萬廈已聽不進任何人的勸說,語無倫次地對消防官兵說道,臉上已分不清是淚水還是汗水。
“你說這下麵有人?”消防官兵的神色也緊張起來。
“你看!手機!就這個位置,就掉在這裏。”萬廈不停地向消防官兵展示著手機,嘴裏一遍一遍重複著,心中已經無助到了極點,腦子裏各種各樣的念頭冒出來,又被自己強壓下去!他不相信,也不願去想,他不願放過任何蛛絲馬跡,他一定要找到孟螢。
“快!來個人!”消防官兵喊了一聲,一名帶著警犬的官兵便匆匆趕了過來!
警犬不停地嗅著周遭,萬廈卻覺得一秒都等不起,又趴在地上挖起了泥沙。
“先生,你先冷靜一點!”消防官兵試圖阻止萬廈,可萬廈卻根本不受阻攔,指尖已經磨出了血,他也好像絲毫感覺不到痛。
“再來幾個人幫忙!”消防官兵又喊了兩名官兵。
警犬、生命探測器,一遍一遍檢查,可卻沒有發現任何有生命體征的跡象。
可萬廈不相信,他想,興許是因為孟螢不是普通人,這些儀器對她無用也說不定呢。
消防官兵見阻止不了萬廈,也勸不了他,也隻能任由他。
他們沒有時間陪著萬廈耗,還有許多生還的希望經不起耽誤,他們必須盡全力去搜救。
萬廈也不知道挖了多久,直到挖出了一個大坑,卻沒再發現任何與孟螢有關的蛛絲馬跡。
“年輕人,你冷靜一點!”那名醫生看不過去了,也走過來勸道。
萬廈的情緒在這一刻徹底崩潰,他跪在砂礫泥漿之上,弓著身子,一拳一拳砸在地上,撕心裂肺地哭了出來。
醫生無奈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休息一會吧,這樣折騰自己可不行!”
醫生蹲下身陪著萬廈,許久過後,見萬廈情緒終於穩定了一點,才扶著他走向了帳篷。
醫生拿出折疊椅子讓萬廈坐下,又給他倒來一杯熱水,看了看萬廈的雙手,又熟練地拿起酒精和紗布為他處理。
“也許那個人對你很重要!但是你要知道,救援不是兒戲,不是你這樣蠻搞瞎搞就可以救到人的。”醫生勸說道。
恰在這時,又抬出了幾名消防官兵,醫生見狀,又轉頭去救治起傷員來。
萬廈失魂落魄、眼神空洞地看著遠方,在心中道:“那個人,非常重要,絕不能失去!”
就這樣呆愣了許久,直到杯中的溫水已經涼透,也沒有去喝一口。
萬廈覺得自己必須做點什麼,不然他會瘋的。
萬廈走出帳篷,看著停放屍體的位置又增加了幾具,萬廈隻覺得雙腿一軟,幾乎是連滾帶爬地跑過去確認!
新增的屍體,不是奶奶,也沒有孟螢,可萬廈卻不知道自己該不該慶幸!
“認識的話,幫忙寫下名字,標注一下吧?”醫生也知道,此刻必須讓萬廈做點什麼,否則他會鑽進牛角尖裏想不開!
寫完名字,醫生又喊萬廈幫忙拿工具、送食物,總之就是不讓他閑下來胡思亂想。
天色徹底黑了下來,忙完手頭的活,萬廈精疲力盡地坐在椅子上,便再也不想動了。
可一坐下來,曾經的種種不斷從腦子裏冒出來,想起那日對孟螢說了那些話,居然還要她離開自己,萬廈懊悔極了,甚至覺得自己簡直該死!
孟螢愛的是白清許又如何?愛的是自己又如何?自己是不是白清許又能如何?無論她怎麼想,自己愛的是她啊,難道所謂愛她,就是逼問她、質疑她、推開她?
一千多年前白清許就消失了,一個已經在這世界上消失的人,自己卻緊揪著他不放,非要與他分出個勝負來是在做什麼?
更何況,孟螢說過,自己興許就是他呢?那自己這樣輕易就受人挑撥了,豈不是可笑?
此時此刻,所有一切都變得不再重要,萬廈總算看清楚了自己的心,他隻想要孟螢還活著,他想要個機會,用盡全力去彌補。
萬廈發誓,若是孟螢還活著,自己一定會毫無保留地給她全部的愛。
可是.....萬廈看著那一具具屍體,雙眼便不受控製地蒙上了霧氣,心中生出深深的無力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