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老先生沉沉歎了口氣:“恐怕沒人知道了,這兩樣東西雖說代代相傳,甚至整個家族都將這件事視為己任,但是沒有人說過這究竟是誰留下的。我的父親在臨終前,告訴我要護好這兩樣東西,若是以後碰到了畫卷上的女子,要敬三分、讓三分,若這女子有什麼心願,定要全力達成。”
孟螢不解,看著陸老先生:“達成我的心願?除此之外,還說了什麼?”
“還要我將《夢靈冊》研究透徹,要想明白這裏麵的玄機,可是我研究了一輩子,什麼都沒悟出來。”陸老先生悠悠道,仿佛在回憶著久遠的事,隨即又笑了笑:“想來我父親、我爺爺也沒研究出什麼,不然直接就告訴我了,也不至於交代我好好去研究。”
陸遠又看向孟螢:“不過現在我算是明白了,這些東西與你有關,相必也隻有你能讓我探出《夢靈冊》裏的玄機了。”
“我?”孟螢隻覺得疑問一重接一重,讓她腦子直犯懵。
“就是你。”陸老先生篤定道。
孟螢又看向夢靈冊,好奇又不敢輕易動它。
“無事,你隨意看,裏麵記錄了一個玄衣夢靈,常入夢中指點迷津。”陸老先生道。
“玄衣,入夢?”孟螢默默念著,心中冒出的第一個念頭便是阿渡。
阿渡入夢,指點迷津?
孟螢小心翼翼翻開《夢靈冊》的第一頁,瞬間揚了揚眉毛,緊接著又都皺在了一塊,第一頁上的字跡潦草如狗爬,一眼看下來,孟螢居然認不出一個字,實在是神鬼難辨。
“第一頁就別看了,我也隻隱約認出幾個字而已。”陸老先生提醒道。
孟螢這才往後翻了翻,終於看到了工整的字跡。
“其實,我看了很多次,但一直有疑惑,這《夢靈冊》裏記錄的是玄衣夢靈,而畫上的卻是紅衣女子,我一直沒想明白是哪裏出了差錯。”陸老先生道。
“仔細說說。”孟螢道。
“《夢靈冊》裏記錄了玄衣夢靈如何指引布局,讓記下這《夢靈冊》的先祖逆風翻盤、名利雙收、光耀門楣,照理說,我們陸家該銘記和報答的,應是這玄衣夢靈才是,可是,這《夢靈冊》卻與這畫像放在了一起,而我父親臨終前將這兩樣東西傳給我的時候,交代我的,卻是要對這畫上的紅衣女子敬三分、讓三分、甚至要盡所能達成她的心願...我也時常懷疑,是不是父親老糊塗了,記錯了,可若是記錯了,依然解釋不通這兩樣東西放在一起的原因...”陸老先生雖說困惑,可臉上卻平靜。
聽到這,孟螢忽然心中有了猜測:“陸老先生,請問您家中可有族譜。”
“有,當然有。”陸老先生道。
“可否查看一番?”孟螢又問。
“好,我讓小義取來。”陸老先生道。
陸義將族譜送來,奇怪地看了一眼孟螢,但不敢多問,也不敢多說什麼,恭恭敬敬放下族譜便退了出去。
“陸老先生,你隻需查一查是否有陸閔這一人。”孟螢又提醒道。
“陸閔?哪個閔?”陸老先生手搭在族譜上詢問道。
“門中一個文字。閔亂思治。”孟螢道。
陸老先生在族譜上翻看了起來,眯著眼睛,一頁一頁,一個一個名字對。
孟螢就在陸老先生找名字的間隙喝了口茶,又仔細地端詳起畫來。這幅畫雖然畫出了自己的九分模樣,但還是有許多細節與自己有出入,自己衣服上的彼岸花分明是十八朵,可畫上的,卻是雜亂堆了七八叢,遠不止十八朵。還有,自己頭上的木簪是支扁簪,白清許還特地親手刻了字,可畫上的,卻是一支圓木簪,顯然,畫此畫之人定是見過自己的,但定是不相熟之人,所以,他即便有再了得的畫功,也隻畫出了自己的樣子而已。
孟螢絞盡腦汁,可關於這作畫之人,腦中卻沒有絲毫頭緒。
孟螢作罷,又繼續看《夢靈冊》,發現記錄裏,那位玄衣夢靈提供的計策並不高明,卻都成功了。
“找到了!”陸老先生激動道。
孟螢連忙上前查看,果然自己猜測的沒有錯,這《夢靈冊》應是陸閔留下的,而那位玄衣夢靈,是阿渡無疑了,千年前阿渡靈力受限,連現形都做不到,隻能入夢。
果然,一千年陸閔對自己趕盡殺絕,是因為受了阿渡的指示,或者換個說法,這是他們之間的交易。
好一個逆風翻盤、名利雙收、光耀門楣...
原來...陸閔早就入了阿渡的局。
“姑娘,難道...陸閔...”陸老先生神色驚恐地看著孟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