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渡愣住,孟螢更是怔怔地看著萬廈,心中百轉千回。
“我是不能確定我是不是白清許,即便不是,可我夢到了他的過去,經曆了他的悲喜,而她,更是在茫茫人海裏找到我,就證明冥冥之中自有注定。所以,替身也好、影子也好,她把我當什麼都沒關係,我都會用我的全部去愛她,白清許曾經虧欠給她的,我也會盡我所能的去彌補。”
“花言巧語、冥頑不靈!”阿渡惱怒道,萬廈對孟螢的愛意如此堅定,無論自己如何挑撥,他都不為所動。明明是為了揭幕萬廈欺騙孟螢的真相的,到頭來反而讓萬廈借機表了衷心,這讓他怎麼能忍,
“別傷她!”萬廈突然又吼了一聲,將阿渡嚇了一跳,剛要發怒,這才發覺剛剛自己一不留神,孟螢的脖頸上已經滲出了血痕。
阿渡氣急敗壞,幹脆將計就計,他不相信,這世間有人能為愛不顧生死,他勢必要逼萬廈原形畢露不可:“跪下求我啊。”
萬廈眉心蹙了蹙,但下一秒,便直直跪了下去。
孟螢看著跪在身前的萬廈,隻覺得自己的心像被什麼重擊了一下,可這偏偏不是阿渡想要看到的,萬廈越是這樣,他就越是惱怒:“既然你要救她,拿你的命來救吧!”
“你先放開她!”萬廈道。
“怎麼?怕了?不願意了?”阿渡逼問道。
“我說了,有事衝我來,你先放開她,我願意用我的命來換。”
萬廈的回答讓阿渡錯愕了幾秒,怒不可遏道:“你難道不怕死嗎?”
萬廈看向孟螢,滿眼柔情:“我早就說過,我的命都是她的。”
阿渡突然厲聲大笑起來:“好,那就下地獄吧!”
孟螢隻覺得自己心像被什麼揪著,阿渡說過,這是在萬廈的夢中,在他最深處的潛意識中,所以萬廈不可能說謊,剛剛說的都是他最心底的話,他,竟真的願意為了自己舍命!這樣想著,孟螢便再也控製不住自己,即便這隻是在夢裏,她也不忍心再如此試探下去。
孟螢一個敏捷地轉身,一掌直直打在了阿渡的心口上。
阿渡毫無防備,被孟螢推出木筏,墜下河中,匿了蹤跡。
萬廈見狀,幾乎是連滾帶爬地衝向孟螢,扶著她肩膀,看著她脖頸上的血痕,滿眼心痛:“螢兒...你沒事吧?痛不痛?”
孟螢溫柔地搖了搖頭:“萬廈,我沒事的,你忘了嗎?我可是孟大人。”
萬廈眼淚仿佛是決了提:“對不起...”
然而,話未說完,木舟便開始肢解,周遭的一切都開始破碎,驚慌中,萬廈下意識拽緊了孟螢的手,兩個人一同往下墜。
一眨眼的瞬間,孟螢便發現自己回到了亭中,剛剛的一切都化為虛有。
阿渡坐在茶榻上,怒意未消,黑著臉盯著自己:“孟大人,你還真是心疼你的小情郎,這樣就不忍心了?”
孟螢心中不悅:“你不必如此試探,毫無意義。”
“是嗎?所以,即便我證實了他並不是白清許,一切都是他的謊言,也毫無意義嗎?”阿渡驚訝地看著孟螢。
孟螢緩緩在茶榻上跪坐下來,望著那杯已經涼了的茶水,惆悵道:“阿渡,你真的以為,萬廈能輕易騙得了我嗎?”
阿渡眉心皺起,緊盯著孟螢。
孟螢的臉上沒有一絲波瀾:“一直以來,那個接受不了他不是白清許的人是我,之前的種種,不過是我在自欺欺人,一意孤行將他當成白清許的。”頓了頓,孟螢又道:“但是阿渡,從我決定和他在一起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經不在意他究竟是不是白清許了。”
阿渡呆滯了許久,冷不丁冷笑了一聲,譏諷道:“孟大人,還以為你對白清許的愛有多忠貞,原來,也不過如此!”
孟螢不再反駁,也無力反駁。
一開始,孟螢對萬廈的愛確實隻是因為白清許,因為他們實在是太像了,因為孟螢實在太想彌補一千年前留下的遺憾了,所以她不管不顧,一頭便紮進了萬廈的世界裏來。可是,那次山體滑坡,孟螢一度以為萬廈死了,孟螢才看清了自己的心,無論他是不是白清許,孟螢發覺自己都害怕失去,而剛剛,看著萬廈為了自己甘願以命相救時,孟螢更是沒辦法再將萬廈當成白清許的替身。白清許,會永遠在她心中,但萬廈,此刻就在自己目光所及的地方。
見孟螢不說話,萬廈又自嘲般地笑了笑:“我還以為,隻要我證實了他不是白清許,一切都是他的謊言,你就會徹底放下他,看來,是我膚淺了。”
“不必如此陰陽怪氣。”孟螢道。
“好,是我多管閑事了,以後再也不會了。”阿渡說著,端起還溫熱的茶盞,一飲而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