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姆熱血上頭,抓起菜刀扔了過去,菜刀正巧插到老太太的脖頸處。
刀插得太深,當時血並沒有噴出來,但保姆立刻明白,沒有回頭路了。
之前保姆對老太太曾提過一次辭工,老太太威脅保姆,說她三個兒子都是“大人物”,都能把保姆“弄死”,連保姆的兒子也跑不掉。保姆認為自己的命不值錢,但兒子是她的心頭肉,所以沒敢再辭工。
確實沒有回頭路了。
保姆把老太太連輪椅一起推進主臥的衛生間,衛生間裏有個浴缸,但從來沒用過。保姆準備在這裏把事情“處理”掉。
在衛生間,保姆把老太太抱進浴缸,菜刀還插在老太太的脖子上。保姆一拔刀,血就噴到了浴缸的天花板上。老太太很快就不動了。
保姆說,本來她還有些猶豫,可拔刀時老太太虛弱但凶狠的眼神,翻出了她心裏所有的怨恨。
保姆在農村的時候,每年都要幫人殺豬。她是寡婦,獨自養一個殘疾兒子不容易,什麼活能掙錢她都肯幹。
老太太的頭沒費什麼周折就割下來了。
家裏有個絞肉機,保姆拿進衛生間,卡在浴缸上。她的想法是,把那些有人類標誌的部位絞碎,別的就砍成小塊扔掉,反正看上去和豬肉差不多。
衛生間裏的燈很暗,老太太為了節電,用的是5瓦的燈。保姆為了切割時便於觀察,把浴霸打開了。平時老太太絕對不允許用浴霸,這次保姆報複性地開了兩盞,很快就把衛生間的溫度從冬天變成了夏天。
過於明亮的浴霸燈也帶來了副作用。保姆高估了自己幫人殺豬的經驗,在強光下用絞肉機絞了老太太半隻手之後,因惡心無法進行下去了。
最後保姆棄屍而逃,隻帶走了屬於她的大約1萬元現金。
這是保姆在老太太家工作的所有積蓄,扣除了老太太的各種“苛捐雜稅”,以及她偷打電話產生的“滯納金”。之所以是現金,因為保姆是文盲,無法到銀行開戶存錢。
這些錢保姆在回家的路上基本沒動,全留給兒子了。
離開時保姆沒有關掉衛生間的浴霸,並稱這是她對老太太的刻意報複。
“整天讓我省電、省電,”保姆帶著快意對預審員說,“我就要狠狠地費一次電,看她還扣不扣我的辛苦錢!”
節約了一輩子的老太太,做出了人生最無保留的一次奉獻。在自己家的衛生間裏,用她的身體滋生供養了那些肥胖的蛆蟲。
如果不是保姆故意沒關浴霸,這個乍暖還寒的季節,屍體的腐敗會遲到很多天。
保姆的出逃本來很順利。
如果不是江小流提供的那個電話號碼,以及那個號碼附加的所有信息,即使有小區監控留下的圖像,城市各個角落的攝像頭能捕捉的畫麵,對保姆的抓捕也可能遙遙無期。
在這個高度依賴科技的社會,保姆因為不識字而無法使用各種電子技術,也意味著她不會在人海中留下太多自己的痕跡。
如果保姆初來戶主家的那天,遇到的是另一個鄰居,她的命運很可能會被改寫。
然而保姆遇見的是江小流。
江小流對馬一路說過,她就是記錄儀。
這對落網的凶手來說當然是一種不幸。但對江小流來說,又意味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