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伯特鄧肯透過醫院的的玻璃,望了眼躺在病床上的鎮長夫人呂貝卡。
沒有了華美的服飾,精致的妝容,一夜之間,她蒼老了很多。
同樣,也是一夜之間,她的丈夫科林斯鎮長就派人把家裏值錢的東西,都搬了個幹幹淨淨。包括她娘家祖傳的一些首飾。隻留下一座幾近光禿的房子,還有一個身體多處還打著石膏的女兒躺在醫院裏。
看著科林斯不停在電視裏訴說如何愧疚與對妻子的照顧,如何此生對她不離不棄,羅伯特隻覺得一陣陣厭惡。
鄧肯莊園事件以後的第二天一早,他就接到了直屬上司的電話---不要向新聞界透露節外生枝的信息。其本意就是讓他把呂貝卡年輕時那些可疑的體檢記錄壓下來,不要對外公布。
他相信呂貝卡菲斯年輕的時候,遇到科林斯這個人渣以後,當對方發現所謂的“南方名媛”“上流社會”,其實隻是一個空殼,便在人們看不見的地方,毫不客氣的對她拳腳相加。她的那些流產和骨折的記錄都不是意外。她跟科林斯之間,與其說是樁婚姻,不如說是樁金錢與人格交易。菲斯家族接受那筆錢之前,她是接受“南方”教育的“名媛”。可在那之後,她隻是個任由丈夫想打就罵的人偶和裝飾競選門麵的工具。等到了中年,人老珠黃的時候,她在丈夫這裏的待遇估計比年輕的時候更糟糕。
現實的殘忍,上帝也無能為力。她於是迷信起了古怪的邪說,變成了今天這幅摸樣。
至於花匠萊斯利,菲斯莊園有段圍牆一直跟鄧肯莊園相接。也許在很久以前,他就親眼目睹過科林斯另一麵的殘忍與貪婪,對這位可憐的女人很早就有了複雜和莫名的情感。最終成為了她的馬前卒,兩個人一起信奉了不該信奉的古怪邪說,成了今天這般讓人感慨的局麵。這也能解釋,為什麼當他看到科林一個人落單的時候,就非致他於死地不可。最終事情敗露,自殺身亡。
而他的受害人,科林斯鎮長卻跟一切生命力頑強的害蟲一樣存活了下來。不得不說,人世間的造化,有時候就是那麼捉弄人。
想到這裏,羅伯特喝了口手裏水杯中的水。
這時,有個人走進羅伯特,輕輕的說了幾句,呂貝卡菲斯已經醒了,她希望能在這裏單獨見她的女兒一麵。
羅伯特遲疑了起來。一個母親想見見自己的女兒,這聽上去是個很天然的要求。但現在的呂貝卡菲斯,是個可以在他人血漿中泡澡的女人,她腦子裏所有的觀念,跟常人完全不一樣,也是常人根本無法理解的。現在,她不是個普通的人。
看著玻璃牆內那個女人眼神癡呆的望著天花板許久,他終於還是心軟了起來,點頭答應了對方帶來的請求。隨即,呂貝卡又提了另外一個要求,她不希望滿身鐐銬的出現在女兒麵前,給對方留個相對好些的印象。
羅伯特考慮了許久,最終也答應了下來。
不一會兒,呂貝卡夫人穿著紅色死囚服,帶著副手銬簡單的手銬,雙手在前,就進入了莉薩的病房。現在她的女兒已經可以下床做些簡單的移動。
家中的一切變故,讓莉薩覺得無地自容。見到母親進來,用埋怨的眼神看著她,緩緩的移動到了窗口。
過了許久,莉薩才假笑的打起招呼:“母親,好久不見。”
看呂貝卡一言不發,她繼續說道:“你找我,是不是還有什麼東西要交待給我?”
呂貝卡還是一言不發。
“那你還來幹什麼?”莉薩突然粗魯了起來,口吻跟她那個勢利的父親一樣。
邊上的刑警都對這種語氣很是不以為然,珊珊走遠幾步,站在一邊,算是給她們母女相會騰出一點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