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為何喜愛中文刺青?
刺青就是往身上刺字或圖案,它的英文發音是“塔兔”,塔裏跑出個兔子,這樣容易記。我初到美國學英文也這麼幹,給生詞編故事,故事有情感,情感才是記憶之源。等詞彙量上去就不必了,就不需情感了。學英文如同泡妞兒,女友越多情感越少。
扯哪兒去了。
紐約年輕人當下流行刺青,男女皆然,胳膊上,腳腕上,肚皮上,胸口上,任何部位都可能。與他們交往,千萬別認為有刺青的人不好,刺青不代表人格好壞,有刺青不一定壞,沒有的未必好。我們小時候,一說黑社會老大,胸前必刺著龍。那個年代也許就那樣,但當今紐約完全不同,刺青是個人好惡,與品性無關。我女兒的同學蘇,一個美麗的猶太女孩,肚臍邊刺一朵花,她穿露臍裝,一眼就看到。這孩子很優秀,哈佛“大一”。
還有一種刺青,中國字刺青,近年越來越時髦,以黑人青年居多,最常見部位是肩頭和後頸。夏天衣衫單薄,路上常見他們身上的中國字閃過。其內容五花八門,有天上飛的,如鷹、鴿子、大雁。有地上跑的,像獅子老虎,龍字也很流行。還有涉及哲學的,比如思、生、勇、永、福等等。甚至還有罵街的,讓人莫名其妙。比如死、屁、屍,若非親眼所見真不敢相信。
那天我忍不住問一西語裔青年,為何刺這個,你知道它的含義嗎?他說,不就是屁股嗎?對呀,怎麼把屁股刺到肩上了?他哈哈大笑說,我喜歡屁股,豐滿的屁股,刺圖案太直接,而中國字隱諱些。那你喜歡豐滿的乳房嗎?喜歡呀。為何不把這個字也刺上。說著我寫了個乳房的“乳”字。他認真起來,快給我快給我,趕明兒去刺上。我看他當真了,就沒敢給。凡刺這路字的人未必壞,但肯定“二百五”。
還有一次,我在健身房遇到個練健美的黑人男青年,他一身漂亮的肌肉,令人想到米開朗基羅的雕塑。他左肩刺一個“生”字,右肩刺一個“死”字,很大很醒目。我被他的身材吸引,我發現男人也喜歡看健美的同性身體。這無關同性戀,同性戀看的是欲,而我們看的是美。我問,知道這倆字的含義嗎?知道,生和死。我對他說,死在中文裏不吉利,中國人不會把這個字刺在身上。他的表情十分平靜,與上次那個西語裔青年完全不同。他用幾乎傳教士般的自信語調對我說,生死構成人類的全部,每個生都有死,每個死也有生,生就是死,死就是生,生生死死無窮無盡,這正是生命的真實,如果這個字不吉利,那整個世界豈不該毀滅嗎?
歐麥嘎,徹底傻掉。我這才意識到,刺青是年輕人喜好表現的產物,生活越壓抑越要表現。年輕人真性情,想說心裏話,特別是關乎信仰的心裏話,靠圖案不夠,靠英文不行。隻有中國字,世上隻有中國字,造型優美含義深厚,一字頂一萬字,能夠拯救他們的表達,這才是紐約年輕人流行中文刺青的根本原因,你說對嗎?
對奧斯卡獎的另一種詮釋
好萊塢圈兒內認為,奧斯卡獎其實就一個,最佳導演獎,其他都算陪練。因為好萊塢與中國不同,在中國,除少數著名導演,像張藝謀、馮小剛等,大牌明星才是電影的核心,投資商衝著他們而來。好萊塢不一樣,這裏是導演的天下,至高無上,所以最佳導演獎才是至高無上的獎,是奧斯卡獎的“南博兒萬”(Number1)。
好萊塢圈兒內還認為,猶太裔導演斯皮爾伯格是導演中的南博兒萬,是好萊塢的頭號大腕兒,素有點石成金的本領。任何東西經他手拍成電影,必能問鼎奧斯卡。他在四十年藝術生涯中,獲各種電影獎項高達一百二十三個,包括兩次奧斯卡最佳導演獎,這在美國以至世界電影史上,絕無僅有。
但在2013年奧斯卡評獎中,他卻敗給了華裔導演李安。
他的《林肯》以十二項奧斯卡提名,居然敗給了李安的十一項提名的《少年派的奇幻漂流》。在這之前,《林肯》的呼聲甚高,很多業內人士認為得獎是理所當然的。一是斯皮爾伯格拍攝,二是超重曆史題材,都是中獎的最佳因素。美國曆史上,林肯總統與開國之父華盛頓齊名,美國有兩個以總統生日命名的國家節日,一是華盛頓,另一個便是林肯。順便提一句,美國人愛護自己開國元勳就像愛護眼睛和生命一樣。華盛頓盡管是奴隸主,這絲毫不妨礙美國人對他的崇敬,保護本民族的英雄,就是捍衛民族尊嚴,捍衛核心價值,才能讓每個同胞熱愛祖國,為自己的民族驕傲。相反,一個不斷侮辱本民族英雄的國度,一個總將本民族英雄打翻在地的民族,是畸形和渙散的民族,難成大器。扯遠了。
本來該獲獎的斯皮爾伯格,突然落空,這讓人匪夷所思。為什麼呢?當然,李安本身的才氣是根本的,他的《少年派的奇幻漂流》,展現了視覺藝術的嶄新空間,用現代的鏡頭語言和色彩,用飄逸的敘事風格,將一個傳奇故事,像揮動彩帶一樣在人們麵前飄舞起來。美妙、驚奇、溫馨,這都是他獲獎的資本。但是,畢竟麵對的是得獎專業戶斯皮爾伯格,是文化含量超重的《林肯》,還有其他原因嗎?
有。原因就出在斯皮爾伯格選用的男主角丹尼爾·劉易斯上。他用這個猶太裔演員飾演林肯,這是美國人不大能接受的。有人說,丹尼爾是英國人!沒錯,他確是英國籍,但他母親是猶太人,最重要的,他長得像母親,有一雙典型的猶太人的眼睛,那目光和眼神兒,一看就是猶太式的,馬上讓人聯想到猶太人。猶太式的林肯?莫非暗示猶太人可以統治美國,拯救美國?這種感覺敏感而細微,看不見摸不著,但對美國文明來說,是過於超前了。黑人可以,猶太人不行,起碼現在還不行。
可丹尼爾·劉易斯獲得最佳男演員獎,不矛盾嗎?一點不。隻有這樣才能躲過種族歧視的懷疑,把一切政治暗示融化在巧妙的平衡裏。這是必須的,必須的必。
政治比繡花還細,藝術永遠屬於政治。
洋人虎媽更彪悍
近來關於中國虎媽的議論很火,說中國母親嚴厲如虎,對子女實施軍營式管教,把家變成了西點軍校。對比之下,美國母親則采用啟發式教育,給孩子自由發展的空間,培養的孩子有創造力。我聽了這些就想呸,啊呸!說這話的人根本沒深入美國社會,美國母親嚴厲起來敢殺人,前不久佛羅裏達州一位白人母親,因十五歲的女兒不聽話,抄槍就把女兒斃了,如果說虎,這才是名副其實的虎媽。
沒錯,是有些美國家庭對在初高中的子女放任自流,但這絕非教育,這是麻木和不負責任。他們與子女缺乏交流,除了吃穿,基本不盡教化之責。據美國《紐約時報》報道,38%的美國主婦說不清自己孩子的現狀:幾年級,老師的名字,課外活動是什麼,成績怎樣?近半數美國家長從未參加過家長會。難道這就是所謂啟發式教育?啟在哪兒,發在何處?這分明是自私冷漠,怪不得美國的家庭關係淡漠於中國的,父母不盡責,子女如何愛他們?愛是相互的,你愛一個人他早晚會感到,隻要他感到,就一定會反射回來。不是嗎?
還有個報道則從另一角度體現出美國嚴峻的教育現狀,一方麵子女無行,另一方麵是家長強悍。據《紐約時報》報道,越來越多的美國家長雇用偵探監視自己的子女。有些孩子吸毒、賣淫、打架鬥毆偷東西,無惡不作,這大概就是啟發式教育的直接後果。美國大片兒,走火入魔的商業廣告,都啟發孩子由好奇滑向鋌而走險。而家長怕出事兒,不得不雇用私人偵探跟蹤自己的子女。
據春田私探公司經理施皮勒先生介紹,他的服務從跟蹤到攝影取證,無所不包,全部采用最先進的數碼科技,汽車攝影機、鋼筆錄音機,應有盡有。他跟蹤孩子從長島到曼哈頓,看他們如何去酒店援交,援交就是送上門賣淫,看他們如何喝到爛醉,在紐約,二十一歲前喝酒是違法的,看他們如何在汽車裏做愛等等。他的客戶大都是母親,取證一次收一千美元,證據包括照片、錄影、錄音等。
大多數家長雇用偵探的目的是為防止孩子犯罪。一位母親說,她知道這樣做會毀了與孩子間的信任,但沒辦法,總比孩子進監獄強。這充分說明,平常放任孩子,給他們太多空間,不做虎媽做貓媽,是死路一條。你與其此刻強悍到不惜犧牲與子女間的信任,為何平時不嚴厲些,別讓孩子在“自由”的路上走太遠呢?這種放任式教育絕對失敗,是不足取的,這是絕大多數美國中產階級家庭的共識。美國不像傳說中的孩子的天堂,美國孩子也並非個個兒都有創造性,美國隻是教育比較普及,精英率較高。中國教育正在飛速發展,早晚會趕上的。
無論中國虎媽還是美國虎媽,負責任的就是好媽。愛心和責任感是教育孩子的根本,而方式方法是第二位的。平日多交流多分享,肯在孩子身上花時間,才是孩子健康成長的可靠保障。孩子需要的不光是錢,更是陪伴,把孩子當情人,就不信他們不愛你,讓你失望。將心比心將情比情,這才是教育孩子的不二法門。
中國特色的紐約熱狗
熱狗是紐約最具代表性的快餐。在很多好萊塢影片中,都以熱狗標誌紐約的風情文化。比如有個女孩追求一位紐約男子,他們一起去亞利桑那州旅遊。在大峽穀頂端,女問男,餓嗎?男曰,要是此刻能吃上紐約熱狗就好了。話音未落,隻聽一個外賣郎站在身後大叫,這是誰要的外賣?女說,我的,打開吧。外賣郎打開盒子,一對兒紐約熱狗展現在眼前。男一驚,正宗紐約熱狗,哪來的?吃吧,別管哪來的。男子服了,吃完熱狗麻利兒跟人家姑娘登記去。
但不知何時起,紐約熱狗竟開始中國化了。所謂中國化,就是在熱狗製作中加入中國元素。我們知道,熱狗的製作十分簡單,一個長型小麵包從中剖開,把一根香腸或烤或煮,反正整熱了,香腸就是狗,估計看著像狗尾巴,整熱了就是熱狗尾巴,簡稱“熱狗”。當然,這是我的個人理解,不代表你們。然後把熱狗夾在麵包裏,還不算完,再加料,比如酸洋白菜絲,番茄醬炒洋蔥,還有芥末醬,喜歡的可點些墨西哥辣椒汁,這才算成。我說的是正宗紐約熱狗的製作,味道酸酸的,酸中帶甜帶辣,挺好吃。
那中國化是怎麼回事?麵包熱狗不變,變的是配料。最近紐約的熱狗攤兒上明顯東西多了,除原有的酸洋白菜絲外,還有中國風格的配料,比如中國式蔬菜沙拉,中國式醬汁,還有中國炒菜等等。你一來他便問,大的小的?熱狗分長短,但不說長短隻論大小。再問什麼配料?關鍵是配料,你可以要中國沙拉,也可以要中國醬汁等等。我試了試,真不錯。
有人問,為什麼隻加中國元素,而非其他元素呢?這我還真說不好,大概因為中餐在紐約十分普及,中餐館遍及紐約各個角落,很容易被人接受。還有就是中餐被普遍認為是健康食品,熱量低,現在都講究綠色食品,要吃出健康,所以熱狗搭順風車,在製作中加入中國元素,大概是這麼個理兒。
還有個因素不知算不算?這些年紐約人明顯談論中國比以往多,話語間越來越多涉及“中國”、“中國人”等字眼兒。我感覺基本上是正麵的,比如說中國人富了,到處買房子,說中醫可以治療西醫治不了的病,說中國綠茶抗癌等等,這跟美國國會和白宮發出的聲音不很一樣。也就是說,中國文化的分量在美國老百姓心中越來越重,這算不算熱狗中國化的原因呢?
聽著很牽強,一定是我自作多情。對漂泊者來說,自作多情也不壞。
中美節日之比較
節日是文明之窗。中美兩國的“之窗”有何不同呢?
元旦都一樣,一年伊始,萬象更新。過去中國人沒這個節日,清末民初維新之後才有。原本來自西方,所以意思差不多。
國慶節。也差不多,都是紀念國家成立的日子。美國建國已兩百多年,我們六十多年。用美國建國長短代替美國文明史是不對的。國人總說,兩百年能和五千年比嗎?這說的是文明。美國文明是西歐文明的異地延續,不能簡單將美國兩百多年建國史當作人家的文明史,這是盲人摸象。
聖誕節。這是宗教節日。中國沒有,但很多中國年輕人也跟著起哄。
中秋節和感恩節。中秋節在中國是家庭團聚之日。美國的感恩節也是家庭團聚之日。所以這兩個節日可以歸為一類,表示對家庭的尊重。
“五一”國際勞動節。這個節日來自1886年美國芝加哥工人遊行,可美國人卻不紀念這個日子。美國不喜歡紅色,絕不紀念這個與國際工人運動相聯的節日。美國有勞工節,每年9月初,一字之差意思全變,勞工節僅指美國本土工人,跟國際不挨著,“工人”一國際就得社會主義,就要奪取政權,美國怕這個。
春節。傳統上這是中國元旦。主要是表達對神靈、祖先,以及長輩的尊崇,對來年生活的美好祈盼,也是農耕社會人們休養生息的時段。美國沒有。
情人節。美國有一個情人節,2月中。中國有兩個,一個是正月十五的元宵節,大放花燈。驀然回首,情人在燈火闌珊處等你。還有一個是農曆的七夕,牛郎織女鵲橋相會之日。這個就不光等著你了,還要湊一塊兒動真格的。誰說中國人不夠浪漫,胡扯,中國人太浪漫了,吟詩賞月,淺酌低唱,顧不上發展科學,所以曆史上落後挨打。現在不同了,又浪漫又發展,兩不誤。
國殤日。這個中國沒有。美國國殤日來自南北戰爭,表達對為國家獨立統一而獻出生命的將士們的懷念。中國是個多災多難的國度。曆史上為民族獨立解放,為國土統一完整,為民族利益和民族尊嚴犧牲的將士數不勝數,可中國卻沒有一個為他們設立的節日。都說中國人容易遺忘,看來有一定道理。
總統紀念日。這樣的節日美國有兩個,一個紀念開國元勳華盛頓,另一個紀念統一美國的林肯總統。中國一個沒有。老說中國人愛搞個人崇拜,咋就沒見中國有崇拜偉人的節日?老說美國不搞個人崇拜,可美國到處都是紀念國家功臣的紀念物,還有專門紀念偉人的節日。我們常說,沒有英雄的國度是悲哀的。是啊,英雄倒是不少,出來一個糟蹋一個。英雄是國家精神的凝聚力,沒有英雄就沒有意誌,人們啊,請深思。
哥倫布節。中國沒有。哥倫布是航海家和殖民者,殺印第安人無數。可美國偏要紀念他。為啥,隻要能開疆辟壤,甭管誰,甭管幹過啥,都紀念!對於一個民族來說,土地和海洋比生命重要,誰拿到誰就是好樣的,就值得紀念。中國也有航海家,鄭和,南洋逛了好幾圈,一寸土地沒拿回來,所以不值得紀念。
馬丁·路德·金日。這是美國為紀念少數民族英雄的節日,為的是表達對以黑人為主體的少數民族的尊敬。中國是個多民族國家,卻沒有一個跟少數民族相關的國家節日,令人不解。
總之,美國的節日非常政治,跟鼓勵民族精神密切相聯。中國的節日歌舞升平,有文化積澱,卻缺少時代意義。節日是一個國家精神風貌之體現,我們是否應思索一下,為了下一代,我們需要什麼樣的節日,我們需要紀念什麼呢?
老美竟如此看待釣魚島
最近在辦公室與美國同事聊釣魚島問題,是他們主動找我,我不好意思跟老外聊這事,自己的島嶼都快丟了,沒臉說。結果交談中我發現,他們並非要主持正義,也絲毫沒有譴責日本之意,他們隻是同情我,我在工作上幫助他們,現在我的國家遭難,他們用同情中國表示對我的善意。這讓我的臉陣陣發熱,通通紅,心情很複雜。
他們說,他們絕對相信釣魚島是中國的,整個東方都是中國的。美國人心底有種成見,除印度、巴基斯坦等國外,整個亞洲都是中國的,像朝鮮、日本、越南,都是。這種看法或許與人種有關,外形相似,語言相通,中國是古國,原生地,其他都是從這條根上蔓延出來的,所以本該屬於中國。這種成見盡管過於簡單,但很難糾正,一糾正就得講曆史講大道理,人們隻信看見的,不信大道理。
接下來他們說,屬於中國是屬於中國,但中國自己好像並不在乎。何出此言?我不禁疑惑。你看,日本都國有化了,還非要跟日本談判,你女兒被強奸了,起碼先給他一嘴巴再說,這是世界公認的自衛手段,你不打反讓人覺得奇怪,這真是你女兒嗎?既然這個女人無人保護,那我也試試,周圍人肯定這麼想。這話噎得我啞口無言。
還有吧,他們說,也沒有這麼交朋友的。一個不善於保護自己國土的國家,怎會贏得別人的尊重,怎會有人拿你當回事,跟你真心交往?日本的國有化不就是對中國的最大蔑視嗎?放棄利益換不來和平和尊嚴。全世界大概隻有中國這麼做,不應是和為貴,而是國家領土為貴。既然你願意用利益換和平,那全世界都會合起夥來要你的利益,有便宜不占王八蛋,菲律賓、越南不就如此嗎?至於說和平,那就再論了。你連自己的國土都無法保護,和什麼平呀,弄來弄去越弄越孤獨,越弄麻煩越多。
這時有個印度裔同事插嘴,中國還是別做聯合國常任理事國了,扛不住事兒,不如讓給印度,讓印度保護中國和亞洲人的利益。印度保護中國?中國都落到這地步了?我盯著他的眼睛,可他很真誠,並無譏諷之意。我不由感慨,幸虧沒有日本同事,否則還不向我推銷大東亞共榮圈,中日親善,什麼你的我的,我先幫你管著不好嗎。
談話中我基本沉默著。他們還說了很多誇獎中國的話,但都與幾千年前有關。他們說得最多的是兵馬俑,偉大呀,壯觀啊,歎為觀止啊,活靈活現啊,他們還說,要是這些兵馬俑能活過來多好,就可以保護釣魚島了。
我實在忍不住,說我們沒有不要釣魚島啊,我們發表了白皮書,也抗議,搞軍事演習,做了很多事啊。他們說,拉倒吧,那都是做給你們自己看的,國際可不認這個,這些抗議很快就被遺忘,關鍵是島在誰手裏,在誰手裏就是誰的,這才是國際共識,從未聽說靠抗議就能保住國土和和平的,連巴勒斯坦都敢打,中國號稱核大國,還怕什麼,本來是正義的,怕來怕去倒成非正義了,真讓人搞不懂。
我大吼一聲:不說這個了,上班上班。我實在不想跟他們再聊下去了。
付小費是有學問的
同胞來美,越來越多。不久前還有個千人團來紐約購物,據說每人平均消費達六千美元。到紐約旅遊的同胞均麵臨入鄉隨俗的問題,其中最常見最多發的就是如何付小費。這問題說大不大說小不小,說大,一個小費還能大到哪兒去,老子六千都花了,何懼小費乎?可說小吧,弄不好真丟麵子。來的多是腕兒,是腕兒就要麵兒,誰也丟不起這人。回去一說,那誰誰誰,在紐約吃飯不付小費,愣讓人家服務員追出門外,這不就栽了。
別擔心,我告訴你一套付小費的葵花寶典。你在紐約按這個方法付小費,保證既不吃虧又有麵子,甚至還能裝幾分老紐約呢。
首先,必須建立強烈的概念,在紐約,凡是服務業均須付小費,這是不成文法,是當地習俗。特別在經濟不景的壓力下,從業人員對小費的在意超乎尋常。如果你該付的不付,他真跟你玩兒命。具體說,餐館、酒店、出租車,還有導遊,這幾大類,都需付小費。
那付多少呢?我分門別類地說說。
出租車司機,應付車費的20%。曼哈頓的黃色出租,一般每次二到五美元不等,大概齊就行。司機忙著繼續趴活,沒工夫跟你多計較。
酒店或機場行李員,就是幫你拉行李的那位,中國叫紅帽兒。在這兒你可千萬別這麼叫人家,人家不高興。男的一律叫先生,女的一律稱女士。對這種服務的小費是,每件行李一到兩美元。行李多,每件就少付點兒,少就多付點兒。
酒店房間服務員,就是打掃衛生的那位。一般每天兩美元即可。
導遊,按其自報價,一般不會亂收費,一大車人,跟著哄就行。
餐館,不包括快餐店,比如麥當勞、肯德基等,快餐店不必付小費。餐館是指坐下來,有人給你端茶倒水點菜上菜那種,這是最要付小費的行業。一般付餐費(不含稅)的15%到20%。吃得舒服您多給,一般就少給,少也別少過15%。最重要的,一定記住,如果服務不好,甚至吵起來或晾你半天,按咱們中國人的習慣就該掀桌子,千萬別介,您壓壓火,這就是國情不同。怎麼辦?專業做法是,叫出老板狀告服務員,把他如何怠慢你的細節講清,一定要有細節。另一方麵,將最少的小費交給老板本人,把麵子給老板,臊著那個服務員。當然,如果老板愣不露麵,你又沒時間跟他鬧,放下小費一走了之,最好別不給就走。
最後提醒一句,付小費時千萬別帶著優越感。在中國你訓斥服務員可能不算什麼,曾經有個朋友請我吃飯,因懷疑那條魚不是剛才給我們看的那條,扯著服務員脖領子非叫老板來,人家小姑娘眼淚唰就下來了,我怎麼勸都不行。從此我再也不跟這人來往。咱比人家高多少呀,當年的鐵道兵,到工廠當工人,這都是咱的姐妹兄弟,有什麼了不起的,揣幾個臭錢你狂什麼呀。
紐約可不興這個。每個人都有尊嚴,包括乞丐和妓女。尊重每一個人,特別是尊重所謂比你身份低的人,這是身在他鄉保護自己的法寶。當然,如果你能在他鄉尊重別人,就應當在故鄉也尊重別人,沒有誰比中國人,自己的同胞更值得尊重的了。每個中國人都應活得有尊嚴,中國人彼此相互尊重才是整個民族建立自尊的最佳途徑。
得,說著說著就跑題兒了。
紐約民生與中國“兩會”
中國“兩會”又不是美國國會,幹紐約啥事?是啊,我也這麼說,可昨天在健身房遇到越南華僑阮先生,才發現還真有關係,大大的關係。
紐約的健身房比聯合國還多姿多彩,這裏不僅有不同種族的人,更有不同階層的人聚在一起。這個阮先生說他是華僑,不是越南的阮,是水泊梁山阮小二的阮,是鳳凰衛視阮次山的阮。我心說,管你什麼軟,軟了肯定辦不成事,普世真理。
阮先生遠遠跟我打招呼,九兄,好久不見,聽說你回國開兩會去了,怎樣,咱們兩會開完了,該放人了吧?我一頭霧水,根本沒懂他的意思。我紐約一介草民,憑什麼參加兩會?你一個越南華僑,還不知真假,怎麼就咱們兩會?讓我最糊塗的是,什麼叫該放人呀?放誰,趙本山還是郭德綱,沒聽說他倆被關呀?
細問方知,我最近因為犯懶,有日子沒來健身,正好這時國內開兩會,於是他便幽我一默,說我回國開會去了。不解的是,一個假華僑,中國去都沒去過,怎麼比我這純爺們兒還關心兩會,還咱咱的?噢喲,九兄差矣,這可是民生大事,不開玩笑喲。
原來阮先生是紐約凱悅大酒店的客房部領班。凱悅聽說過嗎?五星級,北京王府井東南角就有一座,是紐約的分店。北京那家不知生意如何,紐約這家可不靈嘍。進入3月以來,由於北京開兩會,國內來紐約的遊客劇減,造成紐約酒店業普遍不景。據阮先生介紹,凱悅酒店讓員工無薪輪休已達兩周之久,到現在仍未恢複正常。我沒班上了呀,飯都吃不上了呀,所以請你們快放人過來,你們要民生,我們也要民生的啦!
你們民生關我們屁事,不過,紐約酒店真這麼依賴中國遊客?這問題讓阮先生憤憤然,雖姓阮,態度頓時強硬起來。這你都不知道嗎,九兄你太幼稚了,國內的遊客特認凱悅,我們三分之一客人來自中國,來自咱們這兒呀!得,一個越南假華僑,逼得連“咱們這兒”都會說,可見這個三分之一所言不虛。
紐約凱悅,這麼牛的酒店,愣因中國遊客減少而逼員工停薪休假,若非內部人士阮先生透露,還真沒地兒打聽去。不過我提醒他,中國新政是嚴於治吏,精於節儉,即便兩會結束,今後國內遊客也未必會很多,你要有準備哦。阮先生莞爾一笑,安啦,如果真能嚴於治吏,把國家管好,我們寧可沒生意啦。說罷他揮揮手,轉身走遠。
寧可沒生意?這個阮先生,不像阮次山,倒有阮小二的豪氣。
什麼人乘坐紐約地鐵?
提到吹牛,美國媒體有這樣一個比喻:如果聽到地鐵裏有人說,他剛和格林斯潘開過會,你能信嗎?言外之意是這小子肯定瞎吹。這就引發另個問題,凡跟格林斯潘開會的人,難道都不坐紐約地鐵嗎?如果他們不坐,紐約地鐵的乘客又是誰呢?
這個問題不好回答,缺乏統計數字。但僅憑幾十年紐約生活的感覺,我認為剛才媒體那個比喻並不錯,跟格林斯潘開會的人一般不坐地鐵。哪位女士想豔遇高貴人士,像鄧文迪豔遇默多克那樣,還得是頭等艙,下大本兒,靠紐約地鐵肯定沒戲,默多克的秘書都未必乘地鐵,默多克肯定是不乘的。有人質疑,不對呀,市長布隆伯格不是常坐地鐵上下班嗎?那是作秀,旁邊一圈兒保鏢,根本不得近身,更別說起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