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日趕路也算得上是風餐露宿,畢竟師嵐野身上的銀子不是很多,沉雲歡更是一個銅板都摳不出來,兩人若是行到了城中,便會摳摳搜搜地開一間房住,反正二人習慣同睡倒也沒什麼,若是天黑了也沒能進城,隻能裹著衣裳找一塊較為平坦的地方睡。
盡管沉雲歡睡在師嵐野的衣袍上麵,但身上還是有一些趕路時的潦草,因此踏入酒館的時候除了被店小二不是很歡迎地招呼了一聲之外,並沒有人注意到她。
正是晌午,酒館裏非常熱鬧,進門便是一條比較寬的空地,當間立了一根柱子,將酒館分成兩半。左手邊搭了幾尺高台,正有一個說書人坐在上麵聲色並茂地講故事,右手邊架了個圓桌,竟然開啟賭盤。
中間的柱子中鑲嵌了一個低階法器,將兩邊的聲音相互隔絕,因此左邊靜,右邊吵鬧無比。沉雲歡抬腳往右邊走,瞧見那圓桌處站滿了男男女女,正爭得激烈,搶著下注。
沉雲歡往人群中一站,仰起頭看見圓桌的上空掛著牌子,上麵寫著“春獵會魁冠落於誰手”,底下則是數個眼熟的名字,排頭一個的便是沉雲歡。
這些人沉雲歡之所以瞧著眼熟,是因為都是這幾年春獵會前十榜的熱門人選,除卻沉雲歡之外,另外幾人的名次都有所浮動,每年都不一樣。
牌子上的數字在不停變幻,沉雲歡的名字後麵卻隻有一個孤零零的“玖”,半天都沒動一下,反倒是去年春獵會隻拿了第二的顧辭相當受歡迎,名字後麵的數字高達三百多。
顯而易見,之前的傳聞大家都有所耳聞,往沉雲歡身上下注買她奪得春獵會魁冠的人已經所剩無幾,且賠率奇高。沉雲歡不忿,擠過人群走到莊家邊上詢問,“沉雲歡分明是去年的榜首,怎麼今年買她贏的人那麼少?賠率還高?”
那莊家正忙著收錢,聽了這話抽空朝她睨了一眼,笑著道:“姑娘,你怕是不知道吧?據說前些時日沉雲歡在仙琅宗邊上的鎮子現身,被人當場折斷了劍,輸得難看,一月前她遭了如此變故,如今會不會去參加春獵會都難說,誰還敢買她?”
沉雲歡被嚷嚷著要下注的人擠走了,又很生氣地擠回來,牢牢抓住圓桌的邊緣發脾氣,“胡說!究竟是哪個賊人散播的謠言,我就是從那邊鎮子過來的,她當日根本沒輸!”
說著還將站在後麵的師嵐野拉到身邊來,“他當日也在,可以作證。”
師嵐野點頭,非常配合道:“沉雲歡沒有輸。”
“你說沒輸就沒輸唄。”那莊家看起來很是無所謂,又道:“有錢你就下注買她,反正她的賠率高,若是讓你贏了,也賺不少。”
“下就下!”沉雲歡對師嵐野說:“銀子給我,這回就讓你發大財。”
師嵐野在袖子裏翻翻找找,摸出了一塊碎銀子給她。
他身上還有很多銀子,當日沉雲歡給的那滿滿一袋沒花多少,那些打鐵用具是跟鎮子裏的鐵匠借的,刀的材料也是分文沒花,所以可以拿出一些銀子讓沉雲歡參賭。
沉雲歡接過銀子,從隨身攜帶的荷包裏抓了一把,猶猶豫豫一會兒,拿出兩個小人糖,跟銀子放在一起拍在桌上,道:“全買沉雲歡。”
莊家稱了銀子,將小人糖隨手一拂,“隻收銅板金銀和靈石,這個不收。”
沉雲歡輕哼一聲,將小人糖收回,從莊家手中接過牌子。這上麵寫了她的名字和下注數目,說是春獵會結束之後隨時可以來兌獎。莊家說到“兌獎”二字時臉上的笑容滿是嘲諷,像是十足認定她的銀子會竹籃打水一樣。
她臭著臉被人群擠出來,一時不打算離開,覺得肯定還有人會相信她買她奪得春獵會榜首,於是與師嵐野商量著在酒館裏吃了午飯再離開。
他們來到了另一邊較為安靜的地方,要了兩菜一湯找了個位置坐下來。邊上清靜,零零散散的幾桌,都一邊吃著菜喝著酒,一邊聽說書人講少年將軍的往事。
沉雲歡埋頭吃了一會兒,填飽了肚子後心情緩和了些許,拿出一個糖棍咬在嘴裏,這時候耳朵才算有空閑,聽見說書人講故事。
聽了一會兒,覺著不對勁。
說書人講的也不知道是多少年前的事,還是自己杜撰,但他總說自己當年也參與在其中,沉雲歡姑且就當作真事來聽。
大概是說大夏邊陲有個小國,國內有個年幼便出名的少將軍,不僅模樣俊美,還修出了一身靈骨,備受矚目。這少年將軍弱冠之年與公主橋下相遇,情竇初開,展開了一段纏綿悱惻的愛情故事,不過座下大多都是男子,不愛聽這些,因此催促著說書人兩句帶過。
隻是國君荒淫暴虐,無惡不作,民生苦不堪言,後來敵軍來犯,國內將領接連戰死,最後打到了皇城門口,昏庸的國君怕死,帶著王後和公主從暗道出逃,卻被心腹背叛,走漏了消息,被敵軍抓了個正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