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西閑來了一趟蘇府,蘇舒燕便肯下地吃飯了,不僅是蘇霽卿,朱夫人跟蘇府上下都十分感念,朱夫人更是感懷淚落,握著西閑的手,對楊夫人道:“恕我倚老賣老些,從此以後,我就當小賢是我的幹女兒了。”
楊夫人笑道:“果真如此,是她的造化了。”
西閑還未開口,蘇舒燕滾倒在朱夫人懷中,撒嬌道:“我不依我不依。”
朱夫人詫異:“這是為什麼?”
蘇舒燕道:“母親若認了她,從此越發知道她的好處,也越發比出我的不好來,用鼻子想也知道,母親一定會喜歡她多些,必然就不疼我了。”
西閑早知道她狗嘴裏吐不出象牙,隻管笑而已。
朱夫人也是喜笑顏開,一手抱著一個,連聲說道:“都疼,都疼。”
解決了蘇舒燕這件事,朱夫人去了心中頭等憂慮,臨別之際,又握著楊夫人的手叮囑:“其實還有一件正經大事,隻是這會兒說出來未免倉促,等我稍微安定,再親自去你府上跟你商議。”說著,又看了一眼夫人身後的西閑。
楊夫人雖然莫名,西閑卻心知肚明,隻裝作不知的。
正蘇舒燕悄悄跟她說:“你先前說你鹵了鵝掌的,說出來的話是潑出去的水,你可不許騙我,改天定要讓我吃個夠。”
西閑笑道:“還以為你忘了呢,偏偏在這些吃的上頭,比誰都精明。”
蘇舒燕得意洋洋道:“哼,那是的,論起吃來,誰能比我精明呢,可別想糊弄我。”
西閑忍俊不禁:“是是是,你最精明了。”兩人嘻嘻哈哈,十分親密。
那邊朱夫人看著蘇舒燕又恢複了昔日的握著楊夫人的手,笑道:“你看他們,明明不是親生姊妹,卻比親生的還親密厚愛呢。”
蘇氏母女跟蘇霽卿一直送出了大門,在回去的車上,楊夫人先是說道:“得虧蘇姑娘沒事了,不然的話,可怎麼是好呢。賢兒,你跟她說了什麼?”
林西閑笑道:“其實也沒說什麼,主要是她自己能想開。再加個人去一點撥,順勢自然風平浪靜。”
楊夫人點頭稱是,又猜測:“隻是夫人臨別說什麼‘正經大事’,不知是什麼呢?竟還要改日親自登門。”
西閑當然知道必是蘇霽卿提親的事,便並不言語。
當夜,西閑燈下做女紅,隻覺心情煩躁,下針屢屢出錯。
夜漸漸深了,風卻突然大了起來,吹的院子裏的花樹嘩啦啦響成一片。
西閑索性放下活計,起身走到窗戶邊上,往外看去。
正發怔間,突然一道電光閃過,把院子照的亮如白晝,刹那間似有一道人影立在牆角,把西閑嚇得心跳,幾乎失聲叫出來。
等鎮定下來壯起膽子細看,才驀地醒悟,那何嚐是個人,隻是牆角的兩棵芭蕉樹罷了,給電光一閃,錯以為是個人的模樣。
正所謂“疑心生暗鬼”,差點自己把自己嚇死。
西閑撫著胸口,見風越來越大,遠遠地雷聲轟然,想必很快就要下一場大雨,於是忙把窗戶關了。
她緩步回到床邊,轉身望著一燈如豆,想起白天在蘇府,蘇霽卿對她所說的話。
半晌,西閑回身,把掛在裏頭的垂帳香囊摘下,從裏頭掏出先前蘇舒燕給的那兩顆珍珠耳璫,拿在手中細看。
雖然西閑跟蘇舒燕交好,但多半是蘇舒燕來林府,西閑極少過去蘇府那邊,縱然去,跟蘇府的男人也極少碰麵,隻因蘇霽卿是蘇府男丁裏年紀最小的,又跟蘇舒燕最親密,所以不免曾見過兩次,略微熟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