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醫院,
舒璿正在病房外走來走去,看著病房內出出進進的身影,焦急卻沒有他法,另一邊,舒開楠麵無表情的坐在病房外的長椅上,他在等著,自己女兒給自己一個解釋。
“哎哎,請問一下,裏麵的病人怎麼樣了?”舒璿抓著一個從病房內走出的護士,焦急問道。
“沒事了,他身上的上並不嚴重,醫生正在給他包紮,之後,你就能進去看他了。”
聞言,舒璿深深的出了口氣,虛脫般的靠在了牆上,天知道,當他好不容易找到那件倉庫的時候,明朗已經因為失血過多而暈了過去,滿地都是他的鮮血,那一刻,她覺得天都要塌了,好在,現在的情況並沒有那麼糟糕。
“現在,你可以給我個解釋了吧?”舒開楠看著鬆了一口氣的舒璿,終於開口問出了心中的疑問,“病房中的那個男人是誰?你和他又是什麼關係?”
看著父親分外嚴肅的臉,舒璿張了張嘴,終於將關於明朗的事情說了出來,上次回來的時候她並沒有說關於明朗的事情,就是怕他被自己殃及,而現在,事情已經發生了,她也沒有什麼好隱瞞的了。
再又一次看到明朗的那一刻起,她就決定了,無論什麼原因,這一輩子,她都要跟在明朗的身後,即使是她的父親,也不能阻止。
這一次,她將自己如何與明朗相遇,如何相處,如何喜歡上對方的事情都清清楚楚的說了出來。
“為什麼不告訴我?”聽完舒璿的敘述之後,舒開楠陷入了長長的沉默,許久後,方才歎了口氣,再次看向舒璿。
“我隻是怕我和容旭之間的恩怨會牽連到他,所以就向您隱瞞了他的存在……”
“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你告訴我,也許他就會受到更好的保護,也許,今天的事情就不會發生?”舒開楠似乎一下子蒼老了很多,“你是我的女兒,從小寵到大的女兒,你應該知道,如果你能夠原原本本的將事情告訴我,我是不會反對的……”
“罷了,他已經沒什麼大事了,你自己守在這兒吧,我先回去了……”
舒璿看著自己父親的背影,一瞬間淚流滿麵,也許,自己真的錯了……
就在這時,病房的門被推開了。
“這位先生是幹什麼的?”
“他是一位畫家。”
“那可惜了……”
“這位先生身上的傷並不嚴重,隻是臉上的傷會留下疤痕,但是以後可以通過修複手術修複,最嚴重的是他手上的傷,手掌上的筋脈被割斷,他可能一輩子都無法再握筆了……”
病房中,舒璿坐在明朗的床前,表情有些愣愣的,事實上,自從她聽到醫生說明朗不能再握筆之後,整個人都有一些恍惚。
沒有人比她更了解明朗了,那樣一個陽光燦爛的大男孩,除了自己之外,一生的摯愛便是畫筆了,他喜歡用他手下的畫筆畫出五彩斑斕的世界,畫出他眼中的幹淨,美好的自己。
不能畫畫,就像是奪去了他生命中最璀璨的那道光。
舒璿小心翼翼的撫了撫明朗包裹的嚴嚴實實的手掌,似乎從來沒有像這一刻一樣,心髒似乎被小刀一道一道的劃開,血淋淋的,也從沒有像這一刻一樣,瘋狂的恨著容旭……
“舒……舒璿……”沙啞而虛弱的聲音忽然響起,舒璿忙轉頭看去,明朗已經清醒了過來,包裹的嚴嚴實實的腦袋上隻留下兩隻眼睛,此刻正一眨不眨的看著自己。
看著明朗似乎想動一動手腳,舒璿緊張的看著他,“你別動!”
明朗的眼中有一瞬間的黯然,然後便恢複了笑意,“我知道,我的右手已經廢了。”
舒璿幾乎控製不住奪眶而出的眼淚,她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勉強的扯出了一抹笑意,“別瞎說!好好養傷,等你傷好了之後手也會沒事的……”
明朗搖了搖頭,“我知道,我在昏迷之前就知道……”那種痛徹心扉的痛,他怎麼可能沒有感覺。
舒璿再也忍不住自己的眼淚奪眶而出。
“別哭,”明朗用另一支手勉強的抬了抬,嘴角也扯出了一抹笑意,試圖安慰舒璿,可惜他被紗布完全包裹的臉,即使微笑,舒璿也看不到,“用一隻手換你一輩子的相伴,是我賺了……”
“隻是不知道我變醜了之後,你會不會嫌棄我?”
“不會,不會,永遠不會……”舒璿拚命搖頭。
病房外,去而複返的舒開楠看著這一幕,臉上難得的浮現了一抹欣慰的笑意,看來這一次自己女兒的眼光還是不錯的,至少選擇了一個能夠托付終生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