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到他拿了?”小茄還是不信。
“沒有。”疼疼誠實地搖頭,“秦寶的金豬丟了,大家都來問,他問的時候,眼角是上揚的,嘴唇微顫,那是興奮的表現,所以我推斷他是知情人,再後來我找到了金豬,他就承認了。”
“找到了?”
“嗯,他幫忙找金豬,手卻一直避開身上的某個地方,後來我發現他右腳走路和左腳有點不一樣,於是把他堵在男廁所裏讓他把鞋脫了,就找著了。”疼疼撓撓頭,“不過我覺得他的作案動機裏沒有惡意,所以我答應了要替他保密,老師你也要保密哦。”
無視小茄的目瞪口呆,疼疼繼續自言自語:“哎,小孩子的作案動機和手法很沒技術含量,少男懷春什麼的,好複雜。”
“咳咳。”小茹尬地打斷了疼疼,“疼疼……”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麼,老半天才繼續問,“疼疼是你小名嗎?為什麼叫這個名字。”
“老師,因為我少愛,所以叫疼疼。”
小茹:“……”
五點鍾,小茄送走班上最後一個學生,回到辦公室換衣服。她動作很快,十分鍾後已經站在幼兒園門口的11路車站點上等車了。
秋風正勁,吹在牛仔褲上,布料下的皮膚隱約感覺到涼意,小茄踩了兩下腳,身旁一陣喇叭聲突然響起,她轉過頭,看到一輛國產奧拓車,貼著劣質車膜的車窗滑下,露出一張大胡子臉龐。
“小姐,去哪?”大胡子衝小茹喊。
這幾年,像眼前這種私家車出來拉活的黑車在臨水市是越來越多了,小茄想也沒想就擺擺手,目光望向太陽落下的方向。
馬路盡頭,大小車流不斷,十一路卻依然沒有蹤影。小茄望了一會兒,打算到身後的那排候車椅去坐會兒,屁股沒挨著凳子邊,她突然看到遠處的兩個人。
關楚顯然沒注意到離他二十米遠的地方有個女生正拿探究的眼光在看他,他也不知道此時此刻他正像個不合尺寸的麵團一樣,往一個名叫“疼疼爸爸”的模板裏生擠硬塞。
關楚皺皺眉,蹲下身子對一旁的小姑娘說:“疼疼,這怎麼就不是哈根達斯冰激淩呢,你看啊,哈……根……達……”他指著包裝紙上“巧樂茲”那三個字,在“茲”上又點了一下。
“二爸爸,這是三個字,‘哈根達斯’是四個字。”疼疼扳著手指,仰著頭等她這位二爸爸的答複。
“這是繁體字,一個字讀兩次,所以這就是你們班那個胖子說的‘哈根達斯’。”和這對父女打交道久了,關楚說起謊來絕對是臉不紅心不跳。他摸摸疼疼的頭,撕開包裝紙說:“吃吧。”
“二爸爸,他叫小胖,不叫胖子。”疼疼抓著棍子,舔了口上麵的巧克力皮。
關楚忙點頭說:“小胖,小胖”。他鬆了一口氣,還好算是糊弄過去了,不然真去買什麼哈根達斯,就那麼一小盒,又是幾十塊。想到節省在腰包裏的實打實的鈔票,他心裏一陣狂笑。
“二爸爸,我們怎麼回去?”
“張媽來接你的時候都是怎麼回去的?”
巧克力皮舔光了,露出裏麵黃色的奶油,還有稍微露出點頭的榛子仁,疼疼咬了一口,嘟囔著嘴說:“有時候是坐二媽媽的車回去,沒有二媽媽的車,張奶奶就帶我打車回去。”
“真沒創意,二爸爸今天帶你換個更高級的法子回家!”關楚拍著胸脯衝疼疼說。
“什麼?”疼疼眼裏升起了一絲興奮,她坐過許多車,覺得最威風的還是爸爸的車,高高大大的大黑車,她自己從沒爬上去過,不知道二爸爸有什麼更高級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