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思荷原本立在一旁,不敢發聲,但聽到此人是殺父仇人請來的幫手,心中酸楚,對著那說書老頭哭道:“爺爺,他們都不是好人。”這雨思荷跟著說書老頭多年,知道其雖然行事懶散膽小,經常示弱,卻也知道這爺爺武功非凡,並非表麵那般不堪,聞得此人和自己殺父仇人有關,不禁便想要求助。
蕭冷鋒一聽,卻也不惱怒,反而哈哈大笑:“好人壞人?世間多好人,我卻是壞人,世間多壞人,我卻是好人。”說書老頭嘲諷道:“你蕭老賊總是不落俗套,我這身子骨也許久沒有舒展了,何不過過幾招?”
蕭冷鋒應道:“求之不得!”說罷,一隻鐵掌化弧而來,軌跡分明可見,卻夾起一陣罡風籠罩住四麵八法,雖明其掌相卻讓人感覺可以隨時改變方位躲無可躲避無可避,那說書老頭卻甚是不以為意,足底用力,身子微微前傾,同樣送出飄忽一掌,兩掌甫一相接,便自兩人腳下為心振起兩蓬揚灰。兩人毫不糾纏,一掌交過,雙軀一震各自收手。那說書老頭嘿嘿一笑:“想不到你蕭老賊武功是愈發精進了。”蕭冷鋒冷冷應道:“你天河老兒也是大有進步。”顯是心中惱怒,臉上卻不露分毫。
那說書老頭來回踱步,假作不耐煩狀:“得得得,蕭老賊,你奈何不了我我也奈何不了你,咱們一別十年,仍是半斤八兩。不過老兒我自來不理什麼江湖道義,你那沒掌徒兒殺了雨天成,我遇見了可一定要以大欺少的。”
蕭冷鋒此行本是為了尋一對己重要人物,雖技藝極高,天下英雄能入其眼者寥寥無幾,可這說書老兒恰在那寥寥之中。本不想多生枝節,隻想盡快脫身以防夜長夢多誤了自己大事,是以之前心不在焉,滿腦尋思該如何離去,若不是說書老兒以言相激,兩人之前早有恩怨,早就甩袖走人又何須在這裏多言乃至動了手腳。
可此時回過神了,才意識到雨天成竟命喪白飄紅之手,也是大驚失色,想起自己此行目的,不禁又黯然心傷。又生疑慮,便問道:“那雨天成功夫本就高於我那不肖徒兒,加上雨天成迭逢奇遇,天資極高,這十年來武功必是遠勝白飄紅,又有遊龍步傍身,怎會命隕?”
說書老頭嘿然諷道:“還不是你老賊在合州一役,強虜人妻,那雨天成卻是尋妻不得,心智瘋癲,我老兒尋其數年,才在今日方得,卻不料晚了一步,命喪奸人之手。”
蕭冷鋒聽及此處,養生大笑:“死的好,死的好,十年前我就想擊斃此子於掌下,奈何卻未能如願,被我那逐出門牆的徒兒所殺,也是了了一樁心願。”
說書老頭呸了一口,“你老賊連自己的女婿都想殺,該遭天殺。”
雨思荷在一旁聽兩人對答,已是大致明白其中緣由,看著一人是自己姥爺,一個是自己爺爺,心中頗不是滋味,早已經沒有了剛剛怒斥蕭冷鋒是壞人的心情。卻搞不明白自己一家為何能反目成仇,五髒交割難受自己,一口氣提不上去,竟暈了過去。雲心一直默默注意著周遭,見雨思荷驀地跌倒,大吃一驚,忙將其接住,摸其鼻息,雖知其無事,卻也心中焦急著惱,對那蕭冷鋒恨恨而視。又想到白天那白飄紅曾說蕭葉荷名喪於他師傅掌下,看其情況,就是此人殺了雨天成之妻,雨思荷之母蕭葉荷了。心中更是怨恨,於是對那說書老頭大喊。
“爺爺,那白飄紅說就是這人殺了蕭姨姨。”蕭冷鋒和那說書老兒同時一愣,一個是莫名其妙又異常著惱,一個是大發雷霆怒氣衝冠。
隻見那說書老頭眼光一精:“蕭老賊,女婿要殺,女兒也要殺。今天老兒我就豁出這條命,非要和你分個勝負。”蕭冷鋒雖有心追問緣由,聽到此處卻也勃然大怒,不再解釋,冷冷應道:“我想殺就殺,關你甚事!”說書老頭更加確信,不再囉嗦,足尖點地,身子如箭般朝蕭冷鋒射去,一雙肉掌便向其胸口拍去,蕭冷鋒沒想到那老頭說打就打,不留情麵,也是不敢硬接,同樣足尖一點,身子便向後飄,卸去了襲來之掌的大部分力道,說書老頭卻趁招式還未變老,右臂一揮,掌風卻是換了方向,這一推一攬登時將剛落地的蕭冷鋒罩定。蕭冷鋒雖不滿那說書老頭咄咄逼人,卻也心知,一旦纏鬥起來,一時不會絕對勝負不分,換了它時他到樂意奉陪,此時心急如焚又怎能再次耽擱許久,是以步步退讓,隻想脫離此處。思及此處,不禁有些後悔自己為何聽其言語就現身露麵,不過想到那時又不明此中變故,也是無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