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趙父趙母就拎著大大小小的包裹出門去給人家送禮,看能不能對趙鯤浩略微開一下網,破格錄取。其實趙鯤浩很不願意家人為自己這麼做,低三下四去求別人辦事,東西送出去了,最後這件事情還說不準能不能辦成,到熟人家還不能直接說出此行的目的,佯裝成探望,要不然讓人家認為你不懂人情世故,還必須得婉轉千回,最後在不經意間流露出要求辦的事。社會階級分層很明確,想要往上爬的更高,就不要怕掉下來挨摔,人為財死,鳥為食亡,走走關係,懂得拍別人的馬屁,便一切皆有可能。
到了下午,趙父回到家,看樣子事情辦得並不是很順利,把提包往桌子上一摔,嘟囔道:“什麼都抵不過錢好用啊,看來不少人為這事找過他了。”幾十人為爭僅剩不多的市重點名額,奮力一擠,趙父還沒經過海選就被這所謂的“熟人”直接涮了下來,別人下血本,趙父想插上一腳的機會都變得渺茫,那“熟人”倒是故作正經的表示學校招收的名額已滿,道貌岸然的樣子看得趙父一臉氣憤。趙鯤浩倒是無所謂的打哈哈,趙父可是有些接受不了,鬱悶之極,吃飯時便喝了幾杯白酒,照例把趙鯤浩凶了一頓,回到床上躺下就睡覺去了,對這件事隻能不了了之。
又一日,趙父從外麵遛彎回來,臉色如昨天那般,鐵青之色隻是稍稍減緩一點,淡淡的說:“咱們這附近的孩子全都進到市重點,唯獨咱家除外,我這張老臉都讓你給丟的沒影了。”手指瞬間指向趙鯤浩,趙母一聽到這個信兒,正用擀麵杖擀著麵皮的手氣得直打哆嗦,趙鯤浩頓時嚇得大氣不敢再喘一下,一丁點聲響也不敢發,趙父趙母發完脾氣,又瑣碎的嘮叨了幾句,也懶得再跟不爭氣的兒子慪氣。小的時候經常挨打,長大了經常挨罵,趙鯤浩總結出一條結論,不管趙父趙母再怎麼使勁罵,盡量保持沉默,求饒等於更快的滅亡。
之後的日子恢複了風平浪靜,近三個月的假期讓趙鯤浩一下子悠閑了下來,在學校時間要求的緊,自由活動少之又少,在家裏自己支配時間,想幹什麼就幹什麼,沒有那些教師在身邊嘰嘰喳喳,囉囉嗦嗦,逼你去幹你不想做的事,還表現出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想想就有些不爽。不過在家裏的日子有時竟然感覺又無事可做,這還真讓趙鯤浩自己覺得很空虛,很無聊。
初中的生活隨遇而安,沒有什麼驚濤海浪的事跡,平平淡淡,就這樣走到了盡頭,趙鯤浩心中總有一點失落卻沒有留戀分毫,魯昊與宋然分別考入不同的重點高中,魯昊考進繁華二中,宋然也順利進入實驗中學,加上自己,已然是分隔三地了。宋然成績沒下來時,家裏的人就已經一切為他準備就緒,這讓趙鯤浩恍然,關係強才是生活的硬道理,隻要有條件,所有的高中任你包養;魯昊的學習技術已經收獲碩果,直接毫無疑問的考入市重點。相聚的日子似乎不再像以前那樣,那一天,三人吃飯喝酒,古人有雲:舉杯消愁愁更愁,趙鯤浩頭一回暢飲,喝酒喝得東西南北反方向轉,家境不如宋然好,學習知識能力不如魯昊強,中考成績的不理想,趙父趙母的失望,好幾重的打擊,終於把趙鯤浩擊打倒了一回,飯局結束,趙鯤浩走路摸牆角都摸不到,感覺離自己十萬八千裏,被還算清醒地宋然和魯昊一邊扶一邊架回到了家。
很多人中考成績不理想,又帶著年輕人的一股衝勁,直接來了一個拋物線的演繹,選擇跳樓,並且必須在學校這樣做,才能顯示出表達的意願,非母校人,也做母校魂。以此來宣示對學校教育方式的回報,再就是宣揚中國階級的教育真的讓一個人心理素質承受能力直接下滑,趙鯤浩心裏同樣也是飽含不滿,但要讓他以此明誌,那是有些不可能的,一方麵自己膽小,沒有那麼大的魄力,深知趙父趙母養活自己的不易,以後養活他們還得全靠自己這根獨苗,再一方麵就是即便你是在國家主席的麵前自刎,學校教育也同樣不會因為你而去改革,跳樓是解決不了實質性的問題。盡管趙鯤浩在學習下了苦力,但最後老天沒有眷戀,中考失敗,為自己的“苦學”感到悲哀,在家中,趙父跟趙母對之失望至極,狠狠地批判了一頓,也隻能不了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