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曉得冬天到底是真正從哪一天開始闖入我的視野,從半夜徜徉在街頭時打出的第一個寒顫?亦或是黑暗裏咯吱咯吱的踩雪聲?
我是個記性很差的人,所以,已經不記得了。
唯一印象深刻的,似乎就是一轉眼,整個天地已經變得白茫茫一片。措不及防的好像剛從酒醉狀態中醒來一般。
也許是太久不曾動彈,原本以為風和日麗的外麵,剛一出去,就被那深寒的空氣給頂了回來。
媽媽不知什麼時候弄來一個套帽,就是那種既可以當圍脖、又可以當做帽子的東西。
上麵有五顏六色的線條和花紋,我試著帶著,朋友說,像是個搞樂隊的。
雖然一直很欣賞那些自在不羈的樂隊人打扮,但是,我還是不敢苟同。
所以,在日複一日的等待中,我的新帽子到了。
我想,我終於可以不再懼怕那零下二十多度的空氣,自由的去擁抱這片潔白的世界!
可是,我還是低估了自己的惰性。
冬天,從每一根神經到每一根神經所連接的細胞都在發出抗拒出門的意識的時候,我還有什麼理由去拒絕呢?
到此為止的第三場雪,聽媽媽說,每一片雪花都有鵝毛般大小。
我隻能去憑借想象,在腦海中勾畫漫天鵝毛的景象。
在這一刻,媽媽的眼睛,成為了我的眼睛。
我變成了一個盲人,眼中隻有一個個連成線條的黑色方塊字。
……
一隻野獸受了傷,它會獨自跑到一個山洞中躲起來,****傷口,等待它慢慢的愈合,堅強的等待。
但是一旦被噓寒問暖,它就受不了了。
我們一定都聽過這個故事,一定都聽過。
我以為自己是純淨的,仿佛冰雪一般冷靜,任何事都不能動搖那顆早已經死掉的心。
但,世事無常,終究還是明白了些什麼……
我想我們可以坦然的,將心底所有一道道溝壑都展現在對方的視野中,坦誠的,不著一縷的對視。
可我還是太過一廂情願。
黑夜,總是彌漫著厚重的沉思,沉思裏,是無言的沉默。
我在等待,等待一個結果,就好像在刑場上,等待劊子手,手起刀落的瞬間。
煎熬麼?
煎熬在幸福的假想中?
……
整個冬日我不敢說都是這樣一幅迷幻的景象,但是這已經過半的冬日,的的確確都是在這樣的迷幻中渡過。
安居一隅,平凡的等待,正如等待枯木新發,等待春暖花開。
總要經曆一場刺骨、總要經過一場淩冽吧。
晚安,冬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