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向承沐浴在溫暖的陽光下,笑著春風一樣溫煦的笑,側著臉看向一邊的風景,說:“因為歐陽喜歡Helicia,所以我也喜歡。”
齊予陽最怕聽到這種話,縱使席向承笑得再溫暖也罷,她還是從心底裏覺得寒氣外滲,滲到骨子裏。
這個男人好看的側臉曾經一度讓她魂不守舍。以至於每次思念他的時候,她腦中的畫麵總是固定在他轉身之際那個溫柔的側臉,讓他與幾年前的他徹底重疊——
高二時學校開晚會,齊予陽由於是學生會成員,自然要為晚會會場秩序做貢獻。
然而那晚交接班後齊予陽無聊的在學校晃悠時,正好目睹了讓她終身不忘的一幕,似乎隻要她一輩子忘不掉席向承,這一幕就總是曆曆在目。
幽暗的角落中,相擁著一對戀人。
光線雖然昏暗,但是齊予陽還是看得仔細的——隻見那個略高一點的身影,一雙桃花眼眼角細長,眸如點漆,眼裏像是落了星星一樣的璀璨,此時那雙妖媚的眼裏溢滿了溫柔的目光。
鼻子高挺得甚是好看,嘴唇不失性感的魅惑,在淡淡的光下依舊散發著極具誘人的光澤。
齊予陽呼吸一頓,以為那男人是歐洲皇室的王子,可臉部輪廓線條不是像外國人那樣硬朗,略有柔和,咋的一看以為是混血兒,偏巧的是他又是一頭黑夜般發一雙如墨的眼。
那人約有一米八幾的個頭,這個年紀身高發育得如此好的在這個學校的確沒有幾個,就連在學校籃球隊的最高也就和歐陽朝一般的高度,而那個人,卻有一米八六,實在是高得讓人窒息。
齊予陽眨了眨眼,非要瞧了個極細。如果她沒看錯的話,那個耀眼的少年絕對是席向承,齊予陽視線再緩緩朝著被他禁錮住雙手的人看去,她不由得失聲尖叫然後一隻手撫上嘴巴——
天,那不是歐陽朝嗎?!
也許是齊予陽太過嬌小,隱在那鬱鬱蔥蔥的樹叢後,以至於兩個人都沒有發現周圍出現了什麼異樣,於是,便有了之後齊予陽目睹的這一幕。
席向承高大偉岸的身體漸漸俯下將歐陽朝壓製住,隨即低頭吻住了歐陽朝的雙唇,兩人居然就這樣在這個幽暗的花園裏麵熱烈而忘我的接吻!
齊予陽第一次目睹到gay也是被衝擊到了,鼻子一熱差點沒將鼻血給噴出來。
那時候——
他靠近歐陽朝的時候,就是這樣溫柔的側臉,帶著滿眼深情。
即使現在他不和歐陽在一起了,他還是個gay!對象永遠是男人!這讓她怎麼辦啊啊啊啊啊!
她看到自己被一股黑色的漩渦吸了進去,離那對甜蜜的戀人愈來愈遠。
齊予陽猛然驚醒,坐了起來,抹了把額頭上滲出的汗,呼出一口濁氣——是夢啊。
這夢境簡直就是高度還原真實場景……
齊予陽轉頭看了眼床頭櫃上的鬧鍾——淩晨3點15分。
齊予陽屈起膝蓋,腦袋“咚”的一下砸膝蓋上搭著,蹙著眉頭,眼帶淚光。
哇啊啊啊,不敢閉眼啊。
但是老實說,她還以為這輩子,再也和他遇不見了。
或許遇見在幾十年以後,人海茫茫彼此匆匆一瞥,覺得熟悉而又陌生,未來得及細細端詳思及,彼此又被人潮擁擠分離,未能多看一眼。
然後某一天想起那時人海的相遇,皺眉思索許久才恍然記起,原來是他;居然是她。
她很喜歡歐陽的,真的很喜歡。他很漂亮皮膚很好,比女孩子都漂亮,隻是像這種漂亮的男生,即使是個受,也不會有那種女孩子身上特有的氣質,倒是可惜了。
歐陽還喜歡叫她小名陽陽,而且打從心底裏鄙視Helicia這個英文名。
他不喜歡起英文名,但還是席向承給她取了一個。Helicia這個英文名至那天便像席向承在她身上燙了個烙印。
Helicia,赫利希婭,意為陽光。歐陽曾說,Airleas,是承諾的意思。
他從不叫她Helicia,因為他覺得生分,他說那是外國人叫的名字,太洋氣,不喜歡。可席向承就喜歡叫Helicia,因為他家的教育風格偏美式。
她最是記得那年自己毅然報考了他城的大學時,歐陽朝抱著她硬是不鬆手,說陽陽啊,你怎麼跑這麼遠去啊,X市附近也有好大學啊。
你不是說過,和我報一樣的大學的嗎,你怎麼背著我還報了這個?
她隻能低頭不去注視歐陽受傷的眼神,告訴他自己有多喜歡那個城市,有多向往。其實呢,不過是一場為了不讓自己陷得太深而故意設計的一場逃離。
那時候席向承站在歐陽的身後,一雙黑曜石的雙眼不再閃著耀人的光亮,而是暗沉得讓人覺得壓抑。
她太喜歡席向承。喜歡到大學這幾年的思念堆起來都能把自己淹沒,可如果是真心喜歡的,你就算曾經丟盔棄甲的逃,給你他的方向,不也還是毅然撿起塵封的兵器去披荊斬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