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涵一臉欣慰，上前道：“妍妍，給媽媽拉一段聽聽。”
“好。”
妍妍取出小提琴來，下把抵住琴尾，手拿弓弦，胳膊起範。
下一刻。
琴弓與琴弦發聲鋸木頭般的聲響，一轉音，又像驢叫。
夏涵誇獎的話堵在喉嚨裏，不知該怎麼往出說，季翠蘭在二樓踩縫紉機，探頭嚷道：“在底下幹嘛呢？難聽死了，夏涵，你可別挪沙發了！”
她誤認為是沙發腳和地板摩擦發出的刺耳聲響。
賀深剛進門，聽到一首練習曲的尾部，不由沉默。
“爸爸媽媽，我拉的怎麼樣？”
妍妍仰起臉求誇獎。
夏東華報紙抬高遮住了臉，賀深勾勾手指，他沒深學，不過專業的樂理知識和技能，一點皮毛還是會的。
下一刻，屋子裏響起悠揚婉轉的小提琴音色，賀深欣長身形倒映在夏涵眸子裏，她微怔。
一曲畢，賀深道：“小提琴剛上手就是很艱難，幾節課就能記住完整曲譜，已經很厲害了。繼續努力。”
“好！”
妍妍握緊小拳頭，被激勵到了，她轉頭撲進夏涵懷裏。
“媽咪，我想吃你做的糯米小丸子。”
“行。”
夏涵爽快答應，準備飯的功夫，手機響個不停，她也沒看來人是誰，直接接聽了陌生號碼。
“喂，誰？”
“是我。”沈煜笑得欠揍，“要出來見一麵嗎？別急著掛電話，看短信。”
幾張賀妍背影的照片被發過來，甚至有她年齡，學號，幼兒園具體位置，以及上課照片，喝水的，玩玩具，拚圖的，做題的……
一張張看下來，夏涵手中漏勺“啪”地掉地上，聲音中含了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你想幹什麼？沈煜，我告訴你，別亂來啊！”
“我沒那個意思。你丈夫前妻的小孩蠻可愛的，幾歲了？”
沈煜問著不痛不癢的問題，知道夏涵已經上鉤了。
“涵涵？胡椒粉在哪放著？”
旁邊正在燉胡蘿卜牛腩湯的賀深問了句，夏涵下意識手捂住手機聽筒，道：“櫥櫃第二層，我去趟洗手間。”
她慌忙去衛生間，反鎖住門，道：“你想怎麼樣？”
“沒什麼，聽說你手裏有當年論文事件的證據，我就是聽說，好奇問問。”
“沈煜，你要是敢對我女兒……我絕對不會放過你。”
“噢。”沈煜無所謂笑笑，道：“夏涵，你就算能給女兒換學校換城市，哪怕出國，可隻要我想，你們都逃不掉的。”
“混蛋。”
夏涵咬牙切齒，往後猛擄兩把頭發，手按在鏡子前。
“哼，你知道的，我混蛋事情做多了，不差這一件。夏涵，別去同學聚會上找事，事情全都結束了，現在翻起來有什麼意義？”
沈煜在那邊喋喋不休，勸了會，又道：“群裏好幾個人問你，畢業後怎麼變得這麼漂亮，你都沒答，要不然哪天見麵，我跟你探討探討？”
“最近有個牌子的護膚品，挺火挺貴的，你要不要？隻要說要，我立馬買給你。”
想起他那張油膩的臉，夏涵閉眼，摁斷電話。
有女兒威脅，夏涵又知道他是個隨心所欲慣了的人，家裏條件不錯，親爸又是學校教授，當年戀愛時，為了高調秀恩愛。
在學校放焰火，被保安追著打，沈煜邊跑邊在女生宿舍樓底喊夏涵名字說愛她，最後有沈教授保著，沒受處分，沒記過，隻讓兩人趁放假打掃廁所。
夏涵戴著手套口罩全副武裝，沈煜就在一旁看著，說他有潔癖，幹不了。
一想到當年自己還傻嗬嗬的覺得這是真愛，夏涵就一陣扶額無語。
沈煜果真是她人生的一個大汙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