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一九四七年十月(1 / 3)

一日(星期三)看投稿,寫複信。

今日起改於上午八時半開始作事,下午五時半放工。到家不久,即入暮矣。

二日(星期四)四雜誌社開工作會議。日來書價提高,雜誌暫不改價。《中學生》在上海人觀之,六千餘元,殊不覺甚高,而內地則頗嫌其不勝負荷。我人出雜誌,亦具普遍輔助各地青年之微意,自不得不有所遷就。暫不改價,職是之故。然外彙率逐步提高,工價亦時有改變,以後書價且將逐月調整,雜誌亦終需漲價也。

下午,為“中誌”作一通函,致書教育家醫學家,請其作文,參加《中學生的健康問題》之筆談會。

入夜酒後,續看《約翰·克利斯朵夫》十數頁。眼澀,即就寢。

三日(星期五)改振甫所起尺牘稿。開經理室會議。依時歸。

天蟾舞台俞振飛與梅蘭芳合唱《販馬記》,電台播其音,聽《寫狀》一出,甚可玩味。

四日(星期六)續改振甫所為尺牘稿。

依時歸。聽收音機之彈詞。各地均有唱書一類之遊藝,而蘇州之彈詞,聲調最平,殊不能表現感情,三弦之伴奏又極簡單。與北方之大鼓書相較,差別多矣。餘幼年隨大人聽書,中學生時代複與同學共往,流行之各書,幾皆重聽數遍。今日聽之,乃覺其了無趣味。

五日(星期日)看報,續看《約翰·克利斯朵夫》。

方欣安夫人近芬女士來訪,渠自武漢大學來,將返新昌探其老年之雙親。

午後,餘仍往九江浴室理發沐浴。四時歸,續看羅蘭之作。夜聽梅蘭芳之《貴妃醉酒》。

六日(星期一)看《國文月刊》之投稿,改“中誌”刊用稿。

飯後,竇存我老先生來訪,談弘一紀念會事。

近芬女士帶來其友所藏書畫,欲在滬變賣。又有圖章一方,係文三橋所刻,留其蛻於此。邊款署“文彭”,又行書書此二語。又有金冬心之題語曰:“識金寶玉者甚夥,藏書尚畫者亦比比皆然,未若餘之好篆也。於斯可耳。”末一語不知何謂。

七日(星期二)續改“中誌”刊用文字。

孔另境將辦一雜誌,以登記不易,用叢刊形式。屢來嬲餘作文,今日寫一篇與之,共一千五百言。餘實不能作文矣。

開經理室會議,依時歸。

伯祥觀文三橋圖章,斷為贗品。前在甪直,我們見文氏印譜不少,且亦見若幹原石。文氏多作白文,其石均經燒過(此是其人之癖性,蓋不欲久傳之意,或正相反,不欲人磨去而別刻他印)。今此章作朱文,不甚佳,邊款“文彭”二字亦可疑,石又未經燒過。殆誠是贗品也。

八日(星期三)寫複信,作雜事。

臧克家屢來索文,今日勉執筆應之,僅成四百言而止,俟明日續寫。

夜開業務會議,會畢飲酒,八時半歸。

九日(星期四)改“中誌”刊用文字。續作昨文數百言,仍未完。

十日(星期五)上午,克家來,談文壇現況,於胡風頗不滿,謂其為取消主義宗派主義之尤,於他人皆不滿,唯其一小群為了不得。餘於此等事向不甚措意,然胡風之態度驕蹇,亦略有不滿也。俟其去,續作昨文,畢,全篇僅千五百言耳。

飯後,仍出外沐浴。浴畢,觀電影於國際,片名《天堂之夜》,善為寓言之伊索為男主人公,故事無稽,而彩色攝影甚悅目。

夜,聽國樂之管弦樂隊合奏之廣播,頗佳。

十一日(星期六)程千帆自武昌來,偕潘伯鷹來訪。

午後,作雜事,複人來信。龍文與餘同歸,飯後芷芬來共談,談店事種種。

十二日(星期日)上午續看《約翰·克利斯朵夫》。

下午至大法輪書局,與竇存我、蘇慧純、朱穌典諸位共商,定於十二月九日循向例在玉佛寺紀念弘一法師,兼紀念丏翁、經子淵先生及震華法師。八時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