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章 老人與狗(1 / 3)

惡毒刺目的陽光,穿透了天空的浮雲,射在這少年那黝黑的臉龐上。海風凜冽,從他近乎完全****的身軀上猛烈拂過。他隻在腰下裹了一圈海草編織而成的草裙勉強裹住下身,這使得他全身彪悍的筋肉,完全的呈現出來。

陽光下,他全身閃現著古銅色的光茫。其中一道道斑駁的疤痕,見證了他在這孤島上的困苦歲月。

駱寬望著大海,忽然傻傻的笑了笑,露齒處,盡是雪白。

整個惡魔島上,盡是該死之人。如果硬要說有例外,那就是眼前這個肌肉彪悍,卻又傷痕累累的少年。

其實他本也該死的。從他母親懷孕開始,就沒人能想像過他能活下來,甚至直到現在,他還活得好好的。

從出生到現在,十八年來,駱寬就一直呆在這個島上。除了這常年黑雲蔽日的火山島,對於外麵的世界,他從小到大,一眼也未曾目睹過。

他的母親早已經死了多年,時間久遠的連駱寬都已經完全忘記了她的模樣。而他的父親,卻根本無人知道是誰。

一個女人,若不幸來到了惡魔島上,注定了要成為所有強勢者的**。而就在這島上,糟蹋過她母親的男人,已經多得就算駱寬母親自己也根本記不清楚。其中誰才是孩子的父親,更無從得知。這島上幾乎每月都在死人。駱寬的生父,也許早已經死掉,或者就是還在這島上還僥幸生還著的某某惡人。

當然,駱寬也不在乎,他的思維裏,對於親情和道德,完全沒有任何概念。弱肉強食,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就是他唯一明白的真理。

司馬孤看著駱寬兩鬢邊那開始冒出尖兒的須髯,忽然有了些笑意。他是這島上寥寥無幾的元老。還在二十年前,就被放逐到這小島之上。同期前來的那數十名死囚,除他之外已經悉數死絕,他幾乎就是看著駱寬長大的。

這是一個環境極度惡劣的地方,不管是何等強者,能在這島上存活數年,已經算是奇跡,而駱寬能在這惡魔島上從繈褓成長到少年,更是不可思議之事。

司馬孤本也是一條鐵血漢子,當年的他,棄筆從戎,為軍中最頂尖的高手之一,氣血方剛,軾敵無數。隻因一次因酒後鬧事,被長官下令鞭笞示眾,他不甘心之下,趁著酒興大打出手,連連劈殺數人,待酒醒方知已鑄成大錯。若不是僥幸遇上朝庭大赦,早已經軍中帳前處死。

然而就是這樣一條曾經不可一世的彪悍漢子,在這島上呆了十數年後,已經完全成了一個廢人,長期的毒氣侵蝕和食物營養的嚴重匱乏,已經使得他雙目近瞎,肢體腐爛。這幾年來,若不是駱寬經常潛遊入遠方深海替他尋覓食物,他早已經生生餓死。

在這個島上,幾乎沒有任何人會憐憫別人的。多死一個人,另一個人活下去的機會就要大的多。在食物嚴重匱乏的日子裏,饑餓之下,對於那些本就噬血到極點的死囚來說,即使是人肉,也要吃的。

當然,也有人例外。這就是駱寬。這個生於惡魔之地的少年,卻得到了上天的眷顧。生於斯,長於斯,天生就具備一切抗體,不但沒有被毒氣所侵蝕,更精習水性,可遊出島外十數裏,潛入深海尋找食物。所以從他可以自給自足開始,他也會供給司馬孤一點食物。

人性本善與本惡隻有一線之間。駱寬自然說不上天性善良,他所以照顧司馬孤,隻是他也離不開司馬孤罷了。十多年的成長歲月中,隻有司馬孤會教他讀書習字。在沙地岩壁上刻畫出外麵世界的樣子。

外麵的世界是什麼樣子,司馬孤描畫出的那些繁華鬧市和高山大川,駱寬隻能完全憑想像去認知。於人間的事物,他唯一能感受到的,就是十年前看到的那條大船。

十年前,曾經有一條大船自海而來。然而大船卻根本沒有靠岸,任憑駱寬喊破了喉嚨,這船也根本沒有靠近。他盼來的,隻有一條被大船放落的小舢板,隨舢板靠岸的,是十餘個新來的囚犯和此許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