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岷江的水,冷得刺骨。
寒氣透過漂有浮冰的水侵入孟依依的骨肉,她這才從昏厥中醒來,然而醒過來的情景就不是那麼樂觀了——她的嘴被撐到最大限度,眼前的人她往嘴裏塞岸邊散發著惡臭的泥巴。
她的喉頭哽的生疼,胃裏的不適讓她想要幹嘔,喉管卻堵上了泥巴,嘔不出來。
她幾乎要絕望!
那個人就像惡魔一樣,雙眼血紅,手上也沾滿了鮮血。
孟依依像隻麻雀一樣撲棱著雙翅,但卻被人死死地禁錮在水裏,嘴裏的泥巴讓她幾乎窒息——冰冷刺骨的水一點點淹沒孟依依的嘴巴,耳朵,眼睛,而孟依依的四肢早已失去了知覺,根本無力反抗!
她不想死!
她還沒有男朋友,沒有一份稱心如意的工作,沒有順利拿到國家最高學府的畢業證!孟依依不想死!不想!
但是不想死又有什麼用呢?在孟依依眼前的,是窮凶極惡的歹徒。
殺孟依依的原因也很簡單。他行凶,被去便利店買東西的孟依依撞了個正著,打暈了孟依依,並將她拖到了岷江,想要殺人滅口。
腦袋因為缺氧,而突突的疼。
她終於沒有了動靜。
孟依依的身體下沉,意識也隨之下沉,腦海中的最後一個畫麵,竟是出門看的那眼黃曆。
正月申破,大凶,諸事不宜。
而孟依依死在岷江,無人知曉。
孟依依的意識有那麼一刹那的停止。那一刻,她聽不到任何東西,喉嚨裏似乎哽了什麼異物,一絲聲音都發不出來。
全身上下冷的發疼。
恍惚間有熱源靠近了她,她下意識地挪移過去,緊緊地摟住了那個溫暖的物事,身上的苦楚也總算少了些。
孟依依便安心地睡了過去。
易寒看到像隻八爪魚一樣粘著自己孟依依,神色複雜。少女潑墨似的長發鋪散在床鋪之間,雙目緊閉,似乎夢到了些什麼不太好的事情。她生的過分嬌小,全身被褻衣包裹著,隻露出纖細而白皙的手腕和腳腕,脆弱到一伸手就能將它折斷。
少女柔軟的胸部緊貼著易寒,小手也不安分地攀上了他的背部。
易寒沒有推開她,沉默了許久,微微垂頭,將唇印在了她的脖頸上。孟依依不大舒服地扭了扭身子,易寒忙從她的肌膚上離開,但內心的那股滾燙卻怎麼也壓製不住。
他的眸色愈發濃重,直到後半夜才恢複平靜,淺淺睡去。
天際泛起了白光,孟依依的意識也逐漸回籠。她緩緩睜開雙眼,眼前的景象在她的眼前逐漸聚焦。
好像有點不太對!她有點懵。
一定是沒睡醒!她趕忙閉上眼睛,再度睜開。
眼前依舊是一個放大版的男人的臉!而且自己的手,還摟著他,腿都纏到了人家身上!
這這這這,確定不是夢?
孟依依猛地往後一縮,坐了起來,低頭打量自己。
還好,衣服還在。
緊接著,孟依依就發現了令她更驚恐的事情——這裏的環境,裝飾,都他媽是古董!她前世考古係的,敢打保票,絕對是貨真價實的古董!她捂著自己的小心肝,俏俏咪咪地將頭重新轉到了少年臉上,卻被嚇得險些跳起來。
男人那雙黢黑的眸子定定地望著她,似乎早已轉醒。那眼神裏裏外外透著的意思分明是:這女人病的不輕啊。
孟依依的腦子猛然一靈光:自己明明已經死了啊,那麼這裏是哪裏?看這布置……難不成,自己這是穿越了?
自己穿越了?
內心湧上一陣狂喜。果然,天不亡孟玖!
不過,按照正常的穿越小說步驟,自己麵前的,不應該是一個含淚欲墜,哭得梨花帶雨的丫鬟或者娘親麼?為什麼是個男人?
難不成是原主的爹?
不不不,不對!這分明就是一個美少年,怎麼可能是原主的爹。
那麼現在又是什麼年代?身邊的這個男人究竟是誰?他倆到底什麼睡在了一張床上。
一個個問題沒有停留地接踵而至,似乎要擠破孟依依的腦袋。
孟依依咬了咬嘴唇,覺得有必要問一下,於是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推了一下麵前這個男人,問:“你誰啊?咱倆……”
孟依依若有所指地看了看他們倆的距離——似乎也就隔著孟依依和他的褻衣布料了。
這距離也太近了吧!委實不妙!
少年蹙著眉,從床上坐起來,被子順著他的起伏滑落,露出來些許他胸前的光景。
‘噌’!孟依依的眼眸一亮!
剛剛自己腦袋裏那些百思不得其解的問題,統統都被拋到了腦後。
她的腦袋已經呈掛機狀態,目光直愣愣地盯著那少年的胸肌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