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第一件事就是慌慌張張地疊好那張紙,收進褻衣袖子裏。易寒瞄了一眼那張紙,雖沒看清楚上麵寫著什麼,倒也沒追問。
孟玖做好這一切,忙點頭哈腰道:“哥哥怎麼有時間來找我?“
“在你心目裏,我應該很忙麼?”易寒反問,又道,“你一個人傻乎乎地坐在外麵,不覺得冷麼?”
傻乎乎,傻乎乎,傻乎乎……這聲音,有點蘇啊!
等等,這個說的是自己麼?孟玖後知後覺。
易寒見她不說話,以為是因為昨天的事情鬧別扭,還故意不穿好衣服,調侃道:“所以你跌了一趟湖,是傻到連衣服也不會穿了麼?”
很巧,是真的不會了。孟玖心裏翻了個白眼,麵上卻笑得傻嗬嗬地,巴不得易寒把自己當成個傻妞,再嫌棄嫌棄自己,不和自己說話,自己也好自在些。
不過很顯然她想多了,易寒並沒有離開,反倒是微微彎腰,將裹的有些發皺的衣裳換了個方向,重新披在她身上。微涼的指尖幫她把衣服重新穿好,過程中卻免不了碰到孟玖的身子,隔著一層單薄的褻衣,仿佛帶著電流一樣,將絲絲酥麻傳到孟玖的四肢百骸。
孟玖的耳朵尖染上了紅霞。但是不夠,這還不夠,易寒為她係腰帶的時候,湊的過分近了些,呼出的熱氣噴灑在她的耳廓,與冰天雪地之中的涼氣相互衝撞,有如冰火兩重天。
不過想到白叔的話,孟玖那顆砰砰亂撞的心便立刻消停了下來。
固然,愛美之心人人皆有,也怨不得自己心動。但是自己和易寒,好像是真的不可能的呢……那還心動個什麼勁?
“你幹嘛離我這麼近?”孟玖一把推開他,紅著臉叫嚷。
“隻是給你穿好衣服而已。是你自己想的太多了。”易寒被她推開,卻沒有趔趄狼狽,隻是微微站直了身子,目光淡漠,“爹娘已經失蹤了半月有餘,本來在你生病之前,就打算好的,如果十日之內還沒有消息傳回來,就去尋找他們。昨日你病著的時候,雲秋派人過來,說山主也失蹤了。”
“雲秋?”
“山主的大弟子。”
孟玖恍然大悟,‘哦’了一聲,裝模作樣道:“他呀……”
他是誰呀?白叔也沒和自己說啊!
不過所幸以前的孟玖被夫人管得緊,見到的外男本來就不太多,一時記不得也是正常的,易寒並沒有起疑,見她似乎想起來了些,道:“山上接二連三有人失蹤,這並非一個好征兆。我跟雲秋商量了一下,這次失蹤的人裏牽涉到爹娘,由你我二人去尋找再合適不過,未免鬧得浮雲山上人心惶惶。這次的行動要保密。至於雲秋,就呆在山上,聯合祭司大人一同維護浮雲山的安寧。”
孟玖聽到能下山,眼睛猛然放光,但是又想到自己是和易寒這個危險人物一起下山,欣喜之情就煙消雲散。
她才不想和易寒一起下山,倒不如等易寒一個人下山後,自己再偷偷溜下山,到時候想做什麼,那還不是全憑自己的心意?
她心裏嘿嘿笑起來,卻苦著一張小臉對易寒道:“哥哥,我這大病初愈,身體不大合適,長途顛簸,你就不心疼心疼我麼?還有還有!我剛從鬼門關前走了一遭,受了驚嚇,本來就學的不大紮實的法術,現在更是忘光光了,你願意讓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妹妹拖你後腿麼?”
易寒似笑非笑道:“願意。”
“這就對了嘛,我拖你後腿多不好……”孟玖正搖頭晃腦地說著,忽然反應過來剛剛耳朵裏聽見的答案……好像並不是自己腦海裏麵想象的那樣啊!她忙看向易寒,道,“你剛剛說什麼?”
易寒又重複了一遍。
孟玖滿臉黑線:“你怎麼可能帶個拖油瓶呢?”
易寒道:“罷了,你再好好想想吧。明日同我去見一趟祭司大人。”
孟玖見事情有轉機,忙應下,尋思著明天怎麼讓易寒放棄帶自己走的想法,讓自己留在浮雲山上好(zuo)好(wei)玩(zuo)耍(fu)。
翌日,孟玖尚且在睡夢中,就被易寒催了起來,裹上衣服,孟玖往窗外看了一天,天還是霧蒙蒙的。
有哪家祭司會起這麼早啊?
白叔站在門口拄著拐杖,笑眯眯地目送兩人離去。
浮雲山上終年縈繞白霧,走路的時候如同行走天際,這白霧隻有道界修行之人才能穿透,尋常人等隻會在白霧之中迷失道路。雲秋遠遠地就看到了往這邊走來的易寒,也對,除了易寒,浮雲山上也沒幾個人能把單調的玄衣穿得如此雅致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