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u0006�這一世的記憶已經同前世的記憶一起,牢牢紮根在了盧淨初心中。
關於祁連少華,與前世發生的一切倒是相差無幾。
照舊是俗不可耐地一見傾心,之後便是提親求娶。唯一有所出入的是,是這一世他似乎更性急了些,隻不過才相識個把月,就定下了婚期。
可笑的是這一世的自己,仍舊還是如同前世一般,當真以為遇到了命中注定,會待她如珠似寶的良人,還癡癡想要嫁給他。
現如今的她心裏才是清楚萬分,這所謂的良人,根本就是會拿刀抵在自己脖子上的劊子手!
一想到祁連少華那張卑劣虛偽的小人嘴臉,她就恨不得親手將他千刀萬剮!可現在她做不到。
現在的她隻是一個身體孱弱,毫無家世背景支撐的女子,她唯一能夠做到的,就是在這場充滿了陰謀意味的婚事當中,保下自己。
“小姐?”半夏又一次出聲催促。
盧淨初斂起目光中的寒意,麵色淡然地命她為自己穿上那精致的繡鞋,一番梳妝打扮過後,鏡子裏的盧淨初已經儼然變成了一位盛裝的待嫁新娘子。
“小姐真美,小姐可是奴婢見過最美的人了,外頭盛傳的那些個美人,依奴婢看,哪個也不如咱們小姐好看!”牽扯到利益相關時,半夏總是毫不吝惜自己的讚美恭維。
隻可惜,對她這恭維,盧淨初卻隻是不怎麼在意似的,攏了攏鳳冠上的金流蘇,似是隨意吩咐道:“出去瞧瞧,看花轎到哪兒了。”
半夏不疑有他,順從地應了聲便轉身出了房間。快步邁出房門的半夏,絲毫沒有察覺到,就在她轉身離開的短短片刻之內,盧淨初已經迅速拉開抽屜,從裏麵摸出了一柄尖銳的金簪,藏在了袖中。
按照天悠習俗,新人上轎前,需得由自己的生身父母相送,旁人若是代替相送,會為新人帶來不吉。
盧淨初父母早亡,唯一嫡出的大哥盧恭安也不能來送她上轎,因此,當花轎抬到永平院的時候,場麵未免有幾分淒涼。
在攙著她走出房間時,丫鬟白薇在她的耳邊悄聲低語,“小姐,大少爺讓奴婢叮囑您,別怕,他就在不遠的地方看著您呢。大少爺還說,您要是覺得哪兒委屈了,就立即差奴婢回來告訴他,自然有他給您出頭。”
盧淨初的腳步微微一頓,心頭泛起一絲柔軟的酸楚。在這一世,真正關心她的人也就隻有大哥一個了。大哥的確是為了她,連命也可以不要,可他畢竟年幼時就被二房死死壓住,現如今,更是半點真本事也使不上。
就像這門親事,大哥自始至終都是反對的,但他的意見卻根本不會有人在意,就連她自己也被祁連少華的表麵給迷住了雙眼……好在,她現在已經什麼都看明白了。
這一世,那些害過她的人,傷害了她最珍視家人的人,她必定會竭盡所能,讓他們千倍百倍地償還!
走到轎前,盧淨初停下了腳步。
在天悠有頭有臉的貴族人家當中,婚嫁時轎中是要有一名伴轎丫鬟的。這伴轎丫鬟,身份自然不同於一般的下人,倘若誰做了這伴轎丫鬟,也就表示著往後是自家主子身邊最得力的頭一人,甚至,可能作為通房丫鬟。
半夏眼珠轉了轉,正待要說些什麼,好讓盧淨初選擇自己。可還不等她開口,便聽到了盧淨初的聲音,“半夏,同我一起上轎吧。”
半夏喜出望外,她連聲應著,喜氣洋洋地攙扶著盧淨初上了轎,眼角餘光還不忘譏諷瞥了另一個丫頭白薇一眼。
白薇這丫頭老實木訥,雖說伺候盧淨初沒有多細致,也是個難得真正做事的人,原以為盧淨初帶上白薇的可能性會大一些,沒想到會是自己。
白薇麵上倒也沒有半分失落,仍舊是老實恭謹的模樣,規規矩矩地立到了轎子邊上。
坐穩之後,半夏遮好轎簾,輕蔑且無聲地笑了笑,看來這盧淨初果然是個淺薄又愚蠢的人,否則怎麼會被自己用恭維話哄了幾天,就把自己視為最要緊的丫鬟了呢?
一路上,盧淨初都隻是安靜的坐著,連遮麵的蓋頭都不曾掀起,這初夏的天氣又微微有些燥熱,在路程到了一半時,半夏便有些昏昏欲睡。
就在她快要昏沉沉的睡過去時,盧淨初突然開了口,嚇得她一個激靈,“半夏,有支簪子像是鬆了,你幫我貼近了瞧一瞧。仔細著些,這轎子上可沒有梳妝的工具,要是不小心弄散了,拜堂時出了醜,這責任你可擔當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