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蓮值錢,這誰都知道,雖說這湯藥是經過了海棠的手,可你這院子裏的下人卻不隻有海棠一個。”二夫人道,“掌家這麼多年,監守自盜的我見過不少,可賊喊捉賊的,我同樣也見了不少。”
說到這,二夫人像是自知失言一樣,忙笑道:“淨初你可不要誤會,二嬸可不是在說你。先前在路上,我都已經聽白薇說過了,海棠她是保管著小倉庫的鑰匙不假,可這偷東西的人也未必是她。你這樣打了她,她就算是承認了,也未必不是屈打成招啊。”
海棠是她送來的人,二夫人心裏自然清楚,她不會為了這點蠅頭小利就去偷了小庫房的藥材。自己給她的好處已經足夠多了,她又怎麼會在這種情況下,放著容易得到的銀子不要,偏偏要去偷盧淨初的藥材換錢?
海棠像是得到了提醒,噗通一聲就跪倒在地磕頭了起來,哭的聲淚俱下,“奴婢求老夫人做主,求二夫人做主!奴婢真的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奴婢從來都沒有偷過什麼雪蓮啊!”
“奴婢還不清楚發生了什麼,小姐就讓人打了奴婢,求老夫人、二夫人做主,替奴婢求個情,別讓奴婢無緣無故就被活活打死了啊!”
海棠哭的淒慘無比,盧淨初在一旁的眉心卻是緊擰了起來,麵色也已經嚴厲了三分,“你難道是在說,我就是要把你屈打成招嗎!?庫房鑰匙是你在保管,中午的湯藥也是經由你的手才端上桌來,不是你監守自盜,難道是我這個小姐偷了藥材誣蔑你嗎!?”
“奴婢不敢……奴婢怎麼敢懷疑小姐,可奴婢真的沒有偷啊!”海棠哭的半點不摻假,二夫人那邊的銀子她已經得了不少,哪還看得上平時這點藥材?
“奴婢真的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那藥材倘若是奴婢偷的,小姐就算是活活打死奴婢,就算是把奴婢賣到了勾欄院裏,奴婢也絕無怨言!”
“好!這可是你說的!”盧淨初臉色一沉,“來人,現在就給我扒光她的衣裳,搜身!”
“小姐!?”
這下不光是海棠,就連白薇和柳葉也瞪大了眼睛。且不說海棠還是個未出閣的姑娘,就算這是個男人,當下沒憑沒據就要被扒光衣服搜身,這都稱得上是奇恥大辱。
老夫人生性仁義,麵色微微有些不悅,正要開口的時候,卻被二夫人柔聲攔下。
“淨初畢竟年紀小,這氣性一旦上來,恐怕越是阻攔,她就越是要胡鬧的。”二夫人裝作無可奈何的模樣道,“咱們還是依著她吧,就讓她搜一回,到時候若是搜不出什麼來,到時她自己也就知錯了。”
見老夫人勉強聽了自己的勸說,沒有阻攔,二夫人唇角隱隱勾起一抹冷笑。她不怕盧淨初將這件事鬧大,她現在越是撒潑耍橫要給海棠搜身,等什麼都沒有搜出的時候,她也就越讓老夫人臉麵無光。
對待一個胡攪蠻纏,又苛待下人,並且本就不受寵的孫女,老夫人會如何處置她,二夫人連想都不用多想便能猜得到。
再次看向盧淨初的時候,二夫人的眼底便不禁夾雜了幾分冷冷不屑。隻不過是一個突然就有了幾分膽色和小聰明的黃毛丫頭,隻憑這也想跟自己鬥,當真是愚蠢之極!
二夫人有十足的把握可以斷定,海棠的身上是搜不出什麼來的,加入湯藥裏麵的雪蓮是曬幹了的,就算隻有小小一捧,被別人藏在身上,海棠也絕不會察覺不到。盧淨初這次想必也隻是騎虎難下,要虛張聲勢好等著老夫人來解圍吧。
二夫人眼底的自得之色,半點不落地被盧淨初看在了眼中,盧淨初心中冷笑一聲。看來二夫人是在等著她出醜,就是不知道自己這自詡為聰敏非常的二嬸,有沒有預料到今天真正會倒黴的人是誰。
夏天的衣裳單薄,很快海棠就啜泣著被搜完了身,結果自然同二夫人所想的一樣,根本就沒有從她的身上找到半點雪蓮。
二夫人心中竊喜,麵上卻做出一副關切神色,“淨初,在她身上找到雪蓮了嗎?”
一聽二夫人這話,海棠已經是嚎啕大哭,“二夫人!老夫人!現在已經證據確鑿了,求老夫人二夫人還奴婢一個清白!三小姐倘若厭惡奴婢,奴婢離開這淨竹院就是了,何苦要如此為難奴婢這樣一個下人!”
“淨初,這次你實在是不該。”老夫人擰眉道,語氣越發有些加重,“這次你實在有些跋扈了。”
二夫人藏好眼底的一絲冷笑,佯裝大度道:“罷了,淨初,倘若你真這麼不想要留這個丫鬟在這裏,你隻管早早跟我說一聲就是,何必要鬧到這個難看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