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公子,長公主還在等著盧三小姐呢,您看是不是……?”
“我也險些忘記了,淨初你快些去吧,大哥這邊我幫你盯著,不會再讓你有問題的。”錢亦清道,“我也要快些去父親那裏了。”
同錢亦清分開,盧淨初便來到了華儀宮。華儀宮無論是位置還是其中的修葺,在整個後宮都算是獨樹一幟的頭一份,原先這地方也不叫華儀宮,是皇上為了慶祝祁連華儀的出生,才把這一處宮殿給改了名字。
之後就算祁連華儀遠嫁他國,這一處宮殿空了出來,皇上也不曾再讓後宮中的哪一位妃嬪,抑或是公主住進這個地方,就連華儀宮的名字也都不曾有所更改。裏麵的所有布置,都同祁連華儀之前居住在這裏的時候一模一樣。
皇上對幾個皇子從不心思外露,對這個女兒的寵愛,卻已經是人盡皆知的事情。單是這一處華儀宮,便不難看出在皇上的心裏,這個長公主的分量究竟有多重。
今晚的華儀宮裏麵,除了盧淨初,便隻有幾個年老的太妃,在先皇後去世之後,宮中有不少先前嫉恨她們母女的人,祁連華儀也曾有過一段像是懸崖上走鋼索的日子。
在那些時日之中,要不是有這些太妃一直庇護著她,隻怕她早早就會沒了命,也是經曆了那樣一段日子,祁連華儀很輕易就能夠分辨得出,在這宮裏誰對她是真情,誰對她隻是假意。
見到盧淨初來,祁連華儀滿臉笑意地迎了上來,將她一一介紹給在座的太妃們。
先皇去世之後,這幾個太妃便在宮中過上了頤養天年的日子,一輩子的爭鬥總算是結束了,整個人也都漸漸變得格外平和了下來,終日不是吃菜念佛,懺悔自己過去有意或者無心的過錯,要麼就是習字作畫繡花之類。
今天祁連華儀之所以要單獨在華儀宮宴請他們,有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為了照顧這些不愛熱鬧的太妃們。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年紀漸長的關係,那些吵吵嚷嚷的場合,已經越來越不願意去了,所以就單獨在這裏,想和你們這些,我在天悠最親近的人說上幾句體己話。淨初,你可不要覺得無聊才是。”
在同盧淨初開口的時候,祁連華儀隱隱有些抱歉似的。
盧淨初笑了笑,道:“長公主這樣安排,我反而覺得十分喜歡,像那樣的場合,我也從來都不喜歡去,吵吵嚷嚷,人又太多,遠不及在這裏,大家安安靜靜地說上幾句,才像是有個送別不舍的樣子。”
一旁的孫太妃聞言,笑道:“盧三小姐若是不舍,將來還能夠去到華儀的封地,見上一麵,我們這些老骨頭,這次一別,再想要見一見這從小在眼前長大的小公主,可就難了。”
孫太妃這話雖然是笑著的,卻不免帶出了幾分悲涼。這些太妃雖然不是祁連華儀的親生祖母,待她卻也和親生的祖母差不了幾分。
因此,一聽到孫太妃這話,祁連華儀的眼睛竟微微浮起一抹微紅,隨即將這湧上來的一絲感傷小心藏好,笑道:“太妃這話說的可不對,我又沒有被拴在封地上,以後還是可以時常回來探望你們的。”
“是啊,今天可是大家難得相聚的日子,姐姐還是不要說這些話,免得惹華儀傷心。”一旁的趙太妃開口道,隨即衝著盧淨初微微一笑,“本宮這次帶了些華儀小時候最喜歡的點心來,盧三小姐也嚐嚐。”
將那盤精致的糕點往盧淨初的眼前推了推,趙太妃又道:“盧三小姐若是喜歡的話,以後可要經常入宮來,華儀要是回了封地,本宮的好手藝可就沒人賞識了。”
年紀較長的榮太妃嗔怪地掃了一眼趙太妃,“妹妹從以前就偏心,有一手好手藝,卻隻肯給華儀做,我們這些人什麼時候有過份兒?現在反倒反過頭來賴上我們,不肯賞識你的好手藝了。”
趙太妃笑了起來,連連給假裝生氣的榮太妃賠不是,這一桌人頓時忍不住都笑了起來。
像這樣的送別宴,才有幾分溫情在,盧淨初坐在祁連華儀身邊,心頭不免也受到這些太妃的影響,變得柔軟了幾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有了對祁連華儀的疼愛在裏麵,趙太妃的點心嚐起來,也的確要勝過一般的糕點。
就在眾人正說著打趣的話,其樂融融的時候,外麵卻有一陣喧嘩的腳步聲傳了過來。
祁連華儀的麵色頓時微微一沉,這些太妃都不喜歡喧鬧,所以她一早便命認在外麵早早看好,將一切要來同她道別的人都攔在外麵,誰也不許進入到華儀宮,更何況是這樣吵鬧的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