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到了什麼?”我問石豪。
石豪回道:“感覺有人在看著我們。”
“什麼?你可別嚇我!”我左右張望,不知道石豪說的是真是假。
“也許是我緊張了。”
離開前院,我們順著之前走過的路來到空寧大師所住的禪房,見房間門上了鎖,我們便找到一個小和尚問,空寧大師在哪?
小和尚說,這個時間空寧大師應該是在他負責打掃的偏殿的前院,我們可以去那裏找他。
小和尚所說的偏殿其實就是藏有古井的那處偏殿,我們來到那處院中,見空寧大師的掃把在院中放著,但卻不見人的蹤影。
石豪在院中輕聲喊道:“大師,在嗎?”
沒有回應,石豪便領頭往殿門前走,此時我不知道阿蒼是察覺到什麼還是怎地,我見他的手竟然搭在了刀柄上,好像隨時都有可能拔刀。
來到殿前,石豪敲門,喊道:“大師,你在裏麵嗎?”
“在的,請進。”
我們推門而入,見空寧大師果然在屋中,此時他正坐在地上,像是在誦經。
石豪行禮說道:“大師,剛才我在院中喊您了,但您沒有回應。”
空寧大師回道:“貧僧正在誦晌午的經文,可能太過專注,沒有聽到,還請施主見諒。”
空寧大師站起身,對我們說道:“眾位施主,你們果然安全回來了,不易不易,阿彌陀佛,佛祖慈悲。”
石豪對空寧大師說:“大師,我這次前來就是想兌現之前的承諾,現在,您有什麼想問的可以問我,隻要是我可以回答的,我都會告訴您。”
本以為空寧大師會借此機會問很多問題,但沒想到,他卻突然雙手合十,說道:“施主,感謝你的好意,但貧僧已經沒什麼想問的了。”
石豪不解,問道:“為何?”
我也不理解,也問道:“之前您不是有困擾了十幾年的問題嗎,怎麼就不想問了呢?”
空寧大師解釋說:“前塵往事,知與不知又有何區別,心中困擾十幾年,但見到你們後,反倒是釋然了,糾結於那些苦惱之事,倒不如頌兩遍佛經,幡然醒悟,才知何為解脫。”
空寧大師這一番話寓意深刻,我聽後點了點頭,隻聽彪子在我耳邊輕聲問道:“說的啥意思?”
“大師想讓你別在這礙他眼,趕緊打車滾。”
彪子白了我一眼,不再搭理我。
這時,石豪也說道:“既然大師不想再糾結於此,那我便不再多擾,告辭。”
空寧大師回道:“各位施主慢走,貧僧就不送了。”
這就走了?都沒說幾句話,白瞎那車費錢了。
我們剛剛走到門口,石豪卻又突然轉過身,對空寧大師說道:“你是誰?空寧大師在哪?”
石豪這個問題一問出,我、彪子和楊莞都看向石豪,不知他為何會突然問這麼個問題?
我問石豪:“阿豪,你什麼意思?”
石豪盯著空寧大師,說道:“眼前這個不是空寧大師,他是假的。”
“什麼?!”
我觀察著眼前的空寧大師,和之前見過的沒有任何不同,身形、相貌都一樣,他怎麼會是假冒的呢?
“你是不是搞錯了?這明明就是那個老和尚啊?”彪子也難以置信。
石豪盯著眼前的“空寧大師”說道:“你應該是在我們之前進入的聖壽寺,但也並沒有早很多,我們剛進寺門時,你應該就距離我們不遠,所以我和阿蒼才會感覺有人在看著我們。但你很快就離開了前院,在我們到達空寧大師的禪房之前你搶先找到了空寧大師,打暈他後,用人皮麵具偽裝成了他的樣子,好將我們勸走。你究竟是誰?有什麼目的?”
石豪說完這些話後,“空寧大師”依然沒有開口,不知他正想著什麼。
這時,阿蒼突然抽出黑刀,直衝向眼前的“空寧大師”。
本以為以阿蒼的速度,那把黑刀會立刻搭在他的脖子上,但沒想到,就在阿蒼衝到“空寧大師”近前時,他突然伸出一隻手,用兩根手指將阿蒼斬過來的黑刀夾住,雙指死死地夾住刀尖,任由阿蒼怎麼用力,黑刀也紋絲不動,再難移動分毫。
石豪見情況不妙,忙喊阿蒼,讓其快退回來。
但阿蒼倔強的很,手中黑刀還夾在這人手中,阿蒼怎可能後退,這時,阿蒼突然鬆開握住刀柄的手,抬腿踢向那人肚子。
隻見那人指尖一轉,將黑刀向下一甩,黑刀刀鋒直衝向阿蒼踢過來的腿!
阿蒼急忙收回腿,伸手去握刀柄,這時,“空寧大師”抬起腿,腳尖踢在阿蒼肚子上,這一腳明顯沒有使出全力,或許連七分力都沒用上,但阿蒼卻被踢翻在地,滾回到我們腳下。
石豪趕忙扶起阿蒼,見阿蒼皺緊了眉,吐出一口血,手捂著肚子,表情痛苦。
阿蒼的傷還為完全痊愈,但實力也是不容小覷的,可眼前這位“空寧大師”卻連腳步都沒移動一下就將阿蒼擊倒在地,很明顯,二者實力相差懸殊。
楊莞掏出槍,瞄準眼前這位“空寧大師”,但她也清楚,槍是絕對傷不了他的。
我和彪子也都不敢輕舉妄動,阿蒼都不能與之對抗,我和彪子加在一起恐怕也不夠他打的。
石豪扶起阿蒼,又問“空寧大師”道:“你到底是誰?”
“我是誰,你們沒必要知道。”
“空寧大師”開口回道,但這次他說話的聲音卻完全變了,不再是之前刻意模仿的空寧大師的聲音,而是自己原本的聲音。
這個聲音,石豪總感覺在哪聽過。
“空寧大師還活著嗎?你是否殺了他?”
那人回道:“我不會在佛寺殺人,十五年前我都沒有殺他,現在也同樣不會。”
沒想到,眼前這人竟然就是空寧大師說的那個十五年前突然出現在他身後的人!
石豪突然瞪大眼睛,阿蒼竟也破天荒的給出一副驚訝的表情。
石豪心想,眼前這人必然是來自極峰老寺,以他的身手,很可能就是七崖之一!
但他會是七崖中的誰呢?
那人突然開口對石豪說:“你不用問太多,我知道你是誰,趁著你還不知道我是誰時,我放你們一條生路,現在立刻離開這裏。”
石豪開口問道:“在你達到目的後,你會放了空寧大師嗎?”
“我有必要回答你的問題嗎?你們再不走,就永遠都別想離開了。”
石豪又說:“你可以殺了我,但不能害空寧大師的性命,他的家族有恩於這片土地,你不能那麼對他。”
“廢話真多,你和你師父完全不同。”
當眼前這人提到“師父”二字時,石豪終於回想起自己是在哪聽到過這個聲音了。
“你是那天給我師父送角片的人?”
那人聽到石豪的問題,冷冷的說了一句:“你即使想到了,也不應該說出來,現在我真的不能留你的命了。”
話音剛落,那人快步衝向石豪,那速度竟比阿蒼還快,肉眼根本看不清他的身影。
這時,那人近至石豪身前,一腳將阿蒼踢開,伸手將石豪脖子抓住,石豪的臉當即憋的通紅。
見石豪被襲,我和彪子立馬衝過去,那人突然又是一腳,將我踢倒,我瞬間感覺整個腹腔都要炸開,肚子劇痛,站都站不起來。
彪子揮拳砸向那人,拳勁帶風,彪子這一拳能將一頭牛打死。
隻見那人伸出另外一隻手,掌變為拳,打出,與彪子的拳頭撞在一起。
這時,彪子大喊一聲,他似乎感覺到自己的手指骨都快被震裂開,捂著拳頭跪倒在地。
“砰砰”兩聲槍響,楊莞朝著那人開了兩槍,那人轉過臉盯住楊莞,將手中石豪扔向她。
我捂著肚子,大喊道:“楊莞,小心!”
楊莞根本不可能躲開被扔來的石豪,她想的是用自己的力接下石豪,但就在這時,石豪忽然停在了半空中,隻見那人抓著石豪的衣服將石豪拎起,雙眼直直地盯著楊莞,眼神中透出一股驚訝。
楊莞見那人正盯著自己看,頓時心慌,雙手有些顫抖,槍口對著那人,喊道:“把石豪放下,把他放下!!”
那人將石豪丟在地上,有一點吃驚地說:“你叫楊莞?來自東北楊家?”
楊莞心慌慌的,根本聽不到他的問題,隻是拿槍對準他,讓他別過來。
就在這時,一道黑影從後方衝過來,那人全部注意力都在楊莞身上,一時忘了身後的動靜。
待那人察覺之時,阿蒼已經衝到他身後,黑刀向前,直取他後心。
這時,那人突然壓低身體,上半身向一旁偏斜,黑刀擦著他的臉劃過,楊莞見此時機,朝其腦袋開了一槍,如此近的距離,那人竟然還能將子彈躲開,速度之快堪稱神人!
那人穩住身體,隻見他臉上的人皮麵具被阿蒼的黑刀劃出一道裂口,楊莞剛剛那顆子彈也在他的麵具上擦出一道劃痕,那人站在一旁,目光依然停留在楊莞身上。
石豪捂著脖子,幹咳了幾聲,我和彪子也都站起身,此時除了楊莞,我們四個都已經受了傷,此人太厲害,我們根本不是他的對手。
那人臉上的人皮麵具可能是因為材質原因,有了裂口後便會進入空氣,繼而不斷開裂,逐漸脫落。
隻見他急忙遮住自己的臉,他很不想被我們看到他的樣子。
這時,他忽然再次衝向石豪,一手遮住臉,一手呈爪狀衝向石豪,直取石豪心髒處。
與此同時,阿蒼和楊莞一左一右,同時衝向石豪,要為他擋下這一擊。
楊莞距離石豪更近,最先擋在了石豪身前,就在那人的手馬上就要抓向楊莞胸前時,他看清在其眼前的是楊莞,突然睜大眼睛,另一隻擋著臉的手快速拿開,將那隻正要襲擊楊莞的手頂開,此時此刻,楊莞心髒蹦蹦狂跳,剛剛她幾乎是在鬼門關前走了一趟。
那一刻,楊莞也看清了此人的樣貌,但隻是一個瞬間。
那人見自己的樣貌被楊莞看到,都沒再停留一下,轉身衝出殿內,消失不見。
楊莞受了驚嚇,精神有些恍惚,跪在地上,石豪在楊莞身後,將楊莞扶住。
石豪真誠地對楊莞說:“謝謝。”
楊莞卻好像根本沒聽到石豪的感謝,自言自語道:“三叔……三叔……”
我也擔心楊莞安危,急忙問石豪:“楊莞這是怎麼了?”
石豪搖頭,表示他也不清楚。
過了一會,楊莞終於恢複了正常,不再是一副受驚過度的樣子,她突然抓住石豪大聲說:“那人…那人好像是我三叔!”
“什麼?”我和石豪異口同聲的問道。
“你說什麼胡話呢?被嚇壞了吧。”我問楊莞。
楊莞拉著石豪說:“我沒看錯,那一定就是我三叔!”
難道楊莞口中所說的“三叔”,就是她之前說過的那個因為背叛了楊家被關在地牢十幾年的楊三叔?
石豪問楊莞:“怎麼可能?你確定沒有看錯?”
楊莞睜大了眼睛,說道:“不會看錯的,我三叔嘴角有道疤,我小時候他很寵我,總會抱著我,我記得他嘴角那道疤的形狀,不會錯的!”
“但你三叔不是在地牢關著嗎?”
“這也是我想不通的地方。”
如果楊莞真的沒有看錯,那有些事現在倒也說得通了。
難怪那人聽到楊莞的名字時會那麼驚訝,又難怪他會完全不攻擊楊莞,原來,他竟然是楊莞十幾年未見的三叔!
但世上怎麼會有這麼巧的事?
石豪心裏更是震驚,他無法明白楊三叔怎麼會是極峰老寺的人,並且還是七崖之一,況且,楊三叔不是被關在楊家的地牢裏嗎?如果真的是他,他又是怎麼出來的?
我站在他們旁邊,內心也淩亂了,想不通楊莞的三叔為何會出現在這裏?這其中到底還有什麼不可思議的事,倒不如一次性都湧出來算了!真夠亂的。
我們在偏殿的後院找到了被打昏的空寧大師,好在他隻是昏倒,並沒有受什麼重傷,將他送回禪房,在他還未醒時,我們就離開了聖壽寺。
坐在回去的車上,我們話都不多,心裏都各自想著各自的問題。
彪子見大家都不說話,自己也無聊,就睡起覺來,呼嚕聲陣陣。
回到都江堰,我們終究還是要分別了。
我這次沒找石豪要聯係方式,石豪卻主動對我說:“你聯係不到我的,但我會聯係你。”
“什麼時候?”
“應該不會太久。”
楊莞對石豪還是有些不舍,但她心裏此時想的卻是更重要的事,所以她要盡快回家查明。
石豪和阿蒼坐上向西去的車,我們三個來到成都機場,坐飛機回沈陽。
我腦中不斷重複著一句話.......“故事,結束了嗎?”
(第二部,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