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顧祝同笑。
“小皮孩兒從小就要學習書法、詩歌。”老板的一身好“武藝”要傳給兒子,而因為詩歌讀得少,老板每次給她留個言,她都要去上百度。
“我來教。”老板自動領會了任務。
路過一家裝修得靚麗宜人的嬰幼兒用品店,黃琳把手插進顧祝同的臂彎,用肩膀推著他走了進去。
黃琳象新生兒媽媽一樣,摸摸這件,看看那件。售貨員一看全身穿著名品、笑容可掬地跟在她身後的顧祝同,直接忽略了黃琳的背心短褲,馬上走上去熱情地介紹起來。
他們兩個手牽著手,任何漂亮的小物品前都停下來研究一番,黃琳用手摸摸柔軟的小衣服或小襪子,問人家多少錢一件,人家報上價格,她就說嗷,太貴了。
樓上樓下逛了快一個小時,黃琳選中了一套可以摹製嬰兒手印腳印的相框。小姐拿著開好的發票看著顧祝同,黃琳拿著包裝好的購物袋也看著他,兩人都在等著他付錢。
顧祝同覺得黃琳過於入戲了,又不想掃她的興,掏出錢包把錢付了。
“真的要買給顧黃關啊?”老板記性好,黃琳說了一遍的名字他張口就來。
“真的買給他,作為他來到這個世界的第一份禮物。”他不一定會見到爸爸,就讓他享有爸爸送的禮物吧。黃琳看著顧祝同,濕漉漉的目光深處暗藏著一些憂傷。
顧祝同的心不安地跳動了幾下,等他想再次捕捉那個眼神,黃琳已經垂下了眼瞼。
顧祝同托著黃琳的後腰,把她輕輕推出了商店。
黃琳拉著老板坐上公交車,沿濱海大道從起點坐到終點,終點的即墨住著黃琳的姥姥。
顧祝同沒想到要去看望黃琳家的最高家長,站在姥姥家門口有點錯愕。黃琳摁下門鈴就抿著小嘴一聲不吭,一會兒阿姨就跑過來開了門。
姥姥住著一棟獨門獨院的二層小樓,是姥姥姥爺原來的單位分給老幹部的。姥爺去世後,這院子裏就剩下了姥姥和姥姥從煙台老家請來照顧起居的保姆阿姨。
院子打掃得非常幹淨,前院種著花草,後院種著果樹和蔬菜。黃琳看到姥姥的時候,老太太正在後院的石桌前剝著豆莢。
黃琳像個小燕子還巢一樣撲進了姥姥的懷裏,淚豆子一顆一顆砸了下來。
顧祝同遠遠地站著,看著一老一小流著淚擁抱在一起。“琳琳的媽媽是老太太的老來寶,姥姥最疼愛琳琳了。”阿姨在一邊解說著。
他回過頭笑著衝阿姨點下頭,樸實的膠東大嫂拍了拍他的胳膊,又負責任地接著擔任講解員的角色,“姥姥生了九個兒女,都落戶在了青島,老太太誰那裏都不去,就要守著這個老院子,說是黃琳的老爺葬在了即墨,怕他孤單。”
阿姨抹了抹眼淚,端著菜籃進廚房了,顧祝同看黃琳沒有招呼客人的想法,就主動走了過去。
姥姥的眼睛不太好用,花的厲害,等顧祝同走近了,才看清楚是個高大的小夥子,“這是?”老太太不敢確定。
“我對象。”黃琳一口膠東話為姥姥介紹。
顧祝同差點失笑,對象這個詞伴隨著計劃經濟的式微,早已退出了大多數人的語庫,不期然地被十幾歲的黃琳說的一本正經,真的超出了他的期待。可他又有點感動,為黃琳給他的定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