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挽歌既然知道了自己懷孕了,自然也收了些懶散的心,有精力的時候就開始翻看醫書。
赫連錚走進來的時候,就看到冬陽斜灑,她斜躺在矮塌上單手支頤,寬大的滾絨衣袖滑下露出一節瘦不露骨的手腕,耳朵上毛絨絨的一圈白色汗毛輪廓甚是可愛,垂下的長睫密如鴉羽,在眼下投下一圈青黑色的陰影。
身前放著一摞醫書,她拿著一本放在最上麵隨意的翻著,意態閑適,指節修長。
若是忽略掉她露出來的手腕上的一部分若隱若現的紋身,這當真是賞心悅目的一幅好景。
赫連錚就站在帳門口雙手環胸端詳著蕭挽歌,眸光安寧,若是此後生活都是這樣的,也不失為一樁美事。
新雪剛落,地上白的刺眼,赫連錚看的時間長了,門口的衛兵倒是渾身不舒服,低聲道:“太子殿下?”
這一聲就像是安靜的湖水中被投入了碎石,打擾了那一方靜景。
“噓——”赫連錚趕緊示意士兵不要吵,但是蕭挽歌已經抬頭看來了。
她的眸中微微閃過驚訝,似乎在疑惑他來了怎麼不進來,但是也隻是短短的一瞬間,她立馬就笑了起來,“你來了。”
一瞬間,外麵新落下的雪似乎都化開了。
這一刻,他覺得似乎天下大勢宮廷爭鬥都離自己遠去了。隻要有這麼一個女人在家裏等你,你見到她的時候她在看書,她看到你的時候用一雙大眼看你,一句“你來了”就像是等待丈夫回家的妻子一樣。
不置可否,赫連錚的心狠狠的跳動了一下。
他一向曉得蕭挽歌長得好看,不是像一般大家閨秀那樣的秀氣,而是一種經曆了大風大雨塵世滄桑後積澱下來的成熟的美,她看你一眼你就覺得好像是被命運之神眷顧一樣。
那樣的眸光深沉而靜美,揉碎了星空的沉鬱與柔亮,又那樣遙不可及。
就是赫連錚,他有時候都是感覺有些自卑的。
不是真的因為容貌,而是一種氣質,而她自己也許都還沒有意識到。
她值得所有最好的,而他如今能擁有她,何德何能?就算是用了卑鄙的手段偷來的幸福時光,他也想牢牢攥在手中。
她如今這樣看他的時候,像是一個尋常婦人對自己的丈夫說著你來了,他心口頓時被漲的滿滿的。
“嗯,來了。”
赫連錚心中有感,臉上卻是不顯,隻是淡淡道,說著走到了裏麵坐在蕭挽歌塌邊。
蕭挽歌往起來坐了一點,不著痕跡的將書往枕頭邊掃了掃,笑道:“今天不忙了?”
赫連錚想起最近一直在忙,沒有多抽出時間來陪蕭挽歌,不由有些愧疚,抬手握住蕭挽歌的手,“對不住了,最近實在是太忙了,倒是有些怠慢了你。”
蕭挽歌搖搖頭,同心蠱同心相連,她能隨時感受到赫連錚的心意,如果說想念也是愛一個人的表現,那他並沒有怠慢她。
“你本來就忙,我一天也沒什麼事,你不用太管我。”說到底她對赫連錚還是有些愧疚之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