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韓昱讓人把和樂宮附近的清風居收拾出來讓雲衣居住,但雲衣覺得她還是住在和樂宮裏比較方便,就這樣雲衣便暫居在了和樂宮裏的翠竹軒裏。
雲衣剛收拾妥當,便看到門外走進一名年長的婦人,她看起來四十歲出頭,雖然表現的唯唯諾諾,但眼底總閃爍的絲絲精明,不待雲衣開口問話,那女子便開始自報家名,“我是二殿下的奶娘,姑娘若不棄,可以叫我柳娘,今奉二殿下之命,從今天起伺候姑娘。”
雲衣趕忙搖搖頭,“我不用人伺候,再說了您是二殿下的奶娘,是長輩,怎麼能勞駕您呢?”
柳娘彎彎腰,對雲衣行行禮,“二殿下之命,老婦不敢違,也請姑娘不要為難老婦。”
雲衣心下感慨,如今也許隻有柳娘一人,唯雷墨梵之命是從,既然如此她便收下柳娘,今後隻要不勞煩她便是了。
雲衣的翠竹軒與雷墨梵的錦墨居隻有二十步之遙,她安排好柳娘,便直奔錦墨居而去,床上的他依然是氣若遊絲麵色蒼白。
剛才雲衣已經像柳娘詢問,雷墨梵患病以來的事,起初隻是四肢不利,後來便癱在了床上,現在除了上半身能動,其餘地方已經徹底癱瘓,病情變化之快,隻怕不久他的上半身也動不了了,見他如此可憐,雲衣忍不住輕歎一口氣。
聽到有人歎氣,雷墨梵雙眼未睜,輕聲的問,“是衣衣嗎?”
雲衣‘嗯’了一聲,輕輕走到雷墨梵的床旁,她從藥箱裏拿出小枕,墊在他的手腕下,“我現在給你診脈,你不要緊張。”
雲衣眉頭緊鎖,臉上的遲疑之色越來越重,雷墨梵見狀微微一笑,把手臂從她手下抽了出來,“我的病,衣衣是否診出來了?”
“你的脈象雖然很弱,但細細感受卻是節律均勻,從容和緩,流利有力,不像有病,可是從現症來看你又麵色蒼白,筋骨萎軟,肌肉瘦削,實屬萎症,兩者相衝,實在奇怪。”雲衣滿臉糾結,雷墨梵的脈象與病症相差千裏,讓人難以捉摸。
聽了雲衣的話,雷墨梵沉思片刻,隨即豎豎大拇指,“衣衣果然厲害,宮裏那些庸醫,診了足足半年才覺得奇怪,看來我的病有希望了。”
雖然雲衣現在腦子裏也是漿糊一片,沒有好的辦法,但她還是肯定的點點頭,因為她知道如果一個醫者不給病患希望,那麼就永遠不會有希望的。
“其實我知道,我命不久矣,衣衣就不要安慰我了。”雷墨梵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床頂,在那深黑的眼眸裏,雲衣看不到一絲的希望,或許這麼久以來他真的絕望了吧。
看到這樣的雷墨梵,雲衣竟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她擔心她的話會傷了這個已經脆弱的男人。
雷墨梵突然抓住雲衣的手,對她淡淡一笑,“能在生命的最後一刻,遇到衣衣真好。”
雲衣被他說的有些窘迫,可是她又不忍拒絕他,擔心他會傷心,影響病情,看到雲衣並未反抗他的冒犯,雷墨梵把雲衣的手拉到自己的唇邊輕輕親吻了一下。
沒有想到雷墨梵突然做出這樣的舉動,雲衣嚇得趕忙把手抽了出來,她雙頰通紅,卻還努力克製自己起伏的呼吸,“殿下,你先休息,我去給你抓藥。”
說完,雲衣一刻不留的趕忙跑了出去,看雲衣沒了蹤影,雷墨梵終於忍不住的咯咯笑了起來,如此小丫頭,當真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