絲紡局裏的宮人起的都很早,作為掌織的錦娘更是以身作則,雲衣便也隨著起了一個大早,其實這也不算什麼,她以前在山上時,有時候為了采藥,能在荒野待上一整個夜晚,隻是自己自從進了宮,變懶了很多。
用過早膳,也該做正事了,雲衣從櫥櫃裏拿出為雷墨梵做衣服的布料,雲衣按著錦娘畫下的的樣子,不熟練的剪了起來,原本以為這個會像穿針引線一樣簡單,卻沒想到才一會的功夫,眼睛就累的生疼,手上也磨的通紅,原來做女人真的好難。
雲衣一個不留神,一剪子下去,就快要剪好的綢緞上,豁出了一個大口子,她悔恨的看著自己的傑作,這下可怎麼辦?
既然錯了,也隻能繼續硬著頭皮做下去,雲衣找了一根青色的絲線,將那猙獰的缺口撲了起來,雖然她很小心,但依然難掩曾經的缺損,她提起布料,整體看了一下,扭七扭八的縫痕的確有點不忍直視,希望雷墨梵不要嫌棄才是。
由於剛才的失誤,雲衣接下來細心多了,雖然眼睛累出淚水,雙手也被磨得起皮,好在沒有再出現什麼差錯。
夜已深了,絲紡局裏已是靜謐至極,就連錦娘也熬不住睡意的襲來,沉沉的睡了過去,雲衣獨自坐在燭燈之前,衣衫已是半成品,估計不會耽誤雷墨梵參加楚辛宮的除夕之夜盛典。
雲衣有些疲憊,她把衣衫放在案幾上,輕輕來到院子裏,也不知道這是今夜第幾次了,總之隻要困了,到院子裏走一走,刺骨的寒風,便會讓她瞬間清醒許多。她信步走在院子裏,抬頭看看皎潔的彎月,說實話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何要如此的上心,因為雷墨梵的一句話,她竟然為他做衣服,因為他不僅僅是她的病人,還是她在乎的人!
感覺困意全消,雲衣便轉身準備回房,突然房前的百年樟樹上傳來一聲輕咳,雲衣抬頭一看,麵具男子正雙手抱胸的依靠在樹上,雖然看不到他的全部麵容,但通過他輕挑的嘴角,雲衣知道此刻他一定是一臉笑意。
“是你!”雲衣欣喜的跑近一點,“上次是你救了我對不對?”
麵具男子輕輕一躍,穩穩的站在了雲衣的麵前,“風寒還沒好,怎麼又跑到外麵來了?”
那聲音說的沒有一絲溫度,雲衣卻聽著心裏暖暖的,她咧嘴一笑,“你這麼說,我可不可以當你在關心我?”
麵具男子微微一愣,隨即轉身背對她,沒有回答雲衣的問題。雲衣跑到他的麵前,微微一笑,“你幫了我這麼多次了,可不可以讓我看看你的模樣?”
麵具男子微微地低頭,緊緊盯著雲衣通紅的雙眼,“回去早點睡,你這個樣子真是醜死了。”
雲衣嘟嘟嘴,每次都是答非所問,“你不讓看,隻能說明你比我醜一萬倍!”
麵具男子也不反駁,他淡淡一笑,“你說的不錯,我的確無顏見人。”
雲衣聽他這麼說突然有些後悔,或許這是人家心底的一道疤,她幹嘛要去揭呢,她偷瞄了他一眼,好在他沒有生氣。
麵具男子從懷裏掏出一個藍色小瓶,他伸手塞到了雲衣手裏,“若不想像我一樣變得無顏見人,就滴到眼裏。”
雲衣剛想要問他是什麼東西,他便消失的無影無蹤,雲衣打開小瓶,放在鼻頭一嗅,原來是芒硝與決明子,這兩味藥是治療眼睛紅腫的,原來是來送藥的,這麼久了他總是在她需要的時候出現在她的麵前,隻是這份恩情,不知她何時能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