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捉奸(1 / 3)

涼風習習,月朗星稀。

金家新修建的上房軒氣派,岑氏、金朝祿隨著沈氏一房進去了,饒是早先就進來過,此時依舊喟歎不已。望著那些個檀木、楠木家具,三房夫婦二人雖眼饞,但如今他們住著的是原本該給二房住的大院子,二房又在外頭想回來也不能,於是心氣平和了許多,雖眼饞,卻不嫉妒。

“南山、蟾宮陪著你們父親、叔父說話。”沈氏眼瞅著兩個兒子都圍著她轉,便搡了他們一把,然後領著岑氏進了東邊裏間,進去了,瞧見丫鬟已經把要送人的東西整理出來,便瞧著包袱上的帖子,將包袱給了岑氏。

“不是給過見麵禮了嗎?”岑氏趕緊說。

“那些個見麵禮都是些地方上的土產,不值個什麼。”沈氏將那包袱略提了提,竟是一下子提不起來。

岑氏看沈氏吃力得很,詫異地想:這裏頭是個什麼?“嫂子快別動了,仔細閃了腰。嫂子大老遠從西北回來,能平安我們就知足了,還能追著你要禮物不成?”

“你先瞧瞧是什麼。”沈氏道。

岑氏一頭霧水,雖沒打開,已經料到裏頭定是些貴重物件,推辭再三,這才動手扯開包袱,隻見包袱裏是個金絲楠木匣子,隻那雕刻著春日牡丹的匣子就已經不俗,再打開匣子上的金鎖一瞧,隻覺眼前金光一片,一時耀得她眼中流出淚來,擦了淚再看,便見裏頭碼著整整齊齊的金條,“嫂子,這……無功不受祿。”

岑氏素來就知道金將晚極善斂財,偏他心思玲瓏,一不過分清廉,與那些愛揩油的俗人格格不入,二不過分貪婪,叫那些連三節兩壽冰炭敬都不收的兩袖清風之人鄙薄。

“哪裏是無功不受祿,我們老爺告老了,雖還掛著個官名,但日後也不管事了。眼瞅著先前老爺的故交好友知曉老爺告老了,跟我們也淡了。二房人又是那麼個樣,蟾宮年紀又小,折桂遠在塞外,銘桂年紀更小了。我們日後,就全要仰仗三弟、三弟妹照看了。”沈氏攜著岑氏的手,見格子門外丫鬟在站著,又道:“去把待客用的茶葉、茶具收拾收拾,給三夫人一並送去,白擱在我們這,可惜了。”

沈氏不待客了?岑氏越發糊塗了,雖看著金子眼饞,但心思依舊清醒,忙笑道:“嫂子,你回來了,要見你的人多的是,你把東西送我那,難不成,來了人,就向我討茶水?嫂子趁早歇歇,明兒個正經地把家事接過來吧。”

“正要跟你說呢,我已經跟父親、母親說過了。我年紀那麼大了才生星兒,傷了根本,如今稍稍變天就腰酸背痛。是以,還要由你主持中饋。還是那句話,二房是那麼個樣,我們日後就要多賴你們幫扶了。”沈氏推了推桌子上的匣子,又低聲道:“你隻管拿去,我們有的是。三弟、朝楊、朝柏做官,也用得上。”

岑氏拿著手摩挲在那匣子上,隻覺手下的匣子仿若烏金一般熠熠生輝,斟酌再三,才道:“若是我再推辭,反而顯得我們見外,那我便收下了。日後嫂子要我們做什麼,隻管吩咐一聲,就權當做我替嫂子當家了。”總之,金朝祿庶出的身份,就叫他們一房不能跟金將晚搶個什麼,如此,不如跟金將晚一房同進同退,共同對付素來事多的二房。

“眼瞅著國孝快過了,二老爺要把湘桂送回來,叫老夫人替湘桂找人家。”岑氏原本隻覺這是沈氏的差事,便沒管,此時見沈氏把交際並家事一並托給她,這才開口,“還有朝楓的親事,都是因那些個亂七八糟的事一拖再拖。如今嫂子回來了,嫂子倒是說一說,咱們該怎麼處置這事?若是咱們不幫手,二嫂子就要回京了。”

沒人樂意多管閑事,但若不多管一下,千裏迢迢的麻煩就要進京滋事了——這並非岑氏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實在是冷氏那麼個性子,若瞧見金將晚一房示弱,金閣老兩口子揮金如土,一準會動歪腦筋,想方設法地回到金家來。

沈氏也不肯叫冷氏回京,就道:“這種事,咱們哪裏好做主?就叫陪在二老爺身邊的姨娘見了冰人,挑出幾個能入眼的,再叫老夫人來挑一挑。省得盡心盡力了,人家過得不好,反而像是咱們存心跟人家過不去。”

岑氏深以為然,因得了金子,便跟沈氏越發親密,雖小星星回來後,因路上疲憊,就一直在沉睡,也隨著沈氏去看了看小星星的睡容,瞧見燈光下,小星星臉龐上兩片緋紅,口中忙道:“短短幾日,竟然長大了這麼些。”因小星星眉眼舒朗,極像個俊俏的男孩兒,這不合岑氏的眼光,是以岑氏隻說她長大了,不提什麼女大十八變,“今晚上她住在嫂子、大哥房裏?”

“才回來,怕奶娘路上跟著顛簸壞了,晚上照看姑娘的時候不盡心。老爺就說留她房裏睡著。”沈氏替小星星掖了掖被子。

岑氏瞧著小星星極長的身條,暗歎到底是老來子,隻怕金將晚把小星星含在嘴裏還怕化了。

外頭悶悶的梆子聲響起,岑氏急著要告辭,起身道:“我們房裏也是新修的院子,母親請了江南的園林大師畫的圖樣子,也有個精致的花園子。過兩日,再請嫂子過去玩。”

沈氏笑道:“看來,我隻將咱們家的景一一看遍,就要費上不少功夫了。”

岑氏道:“費什麼功夫,過兩日就知道了。等母親小宴賓客的時候,你一日就能轉下大半個園子。”攜著沈氏的手向外去,又叫丫鬟把那匣子抬著。

外間,金將晚也把他們大房要韜光養晦,日後種種就拜托三房等等說了。金朝祿瞥見丫鬟吃力地抱著個匣子,當即明了了,又跟岑氏一同告辭。

南山、金蟾宮送了他們二人走,這才折了回來。

“父親以後當真要跟早先的叔伯們斷了來往?”金蟾宮問。

金將晚把手搭在金蟾宮肩膀上,“父親可是把希望都寄托在你身上了,你可不能墮了你祖父、父親的威名。”

金蟾宮原先也覺得他們家太過張揚了一些,雖不是什麼公侯人家,但也是京中的風雲人物,什麼臭豆腐,什麼汗血寶馬,什麼鮮卑質子都要插一手……想到質子,不禁向南山身邊湊了湊,“……如此,父親可還能保住南山?若是,旁人家要把他接去,那該怎麼辦?原本就有些胡言亂語,如今……”

金蟾宮自幼便跟南山一起無拘無束地胡鬧,偷雞摸狗上房揭瓦的事都做過,原本以為他們是一樣的,可如今,越發覺察出二人的不同。比如,同是桃花二公子,向他求親的人數不勝數,輪到南山,旁人便退避三舍。尤其是,昔日沈席輝總領著他們去沈家玩,他們也曾不經意地見到沈席輝的幼女沈靈華,先他瞧著南山幾次三番多看沈家女兒幾眼,便打趣他兩句。誰知打趣後,南山便再不肯去沈家。南山的心思好猜的很,那便是心知沈家連皇後都不肯叫女兒做,定然也不肯叫女兒嫁給他這莫名其妙的鮮卑王子。

金將晚泰然自若地一笑:“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你以為為父是那麼好欺負的?待為父閑了,待你們去爬山打獵去。”眼瞧著南山有些魂不守舍,顯然是被金蟾宮的話嚇著了,就說:“你別總想那些命中注定的事,該想一想自己要怎麼著。不是說要文武雙全、腰纏萬貫嗎?那就在這兩處用勁。”忽地想到自己在金蟾宮、南山這年紀的時候,已經知道討好沈氏,日日想著摸一摸她的玉手、親一親她的香腮了,便清了清嗓子,偷偷覷了沈氏一眼,“……莫不是,看上了誰家的姑娘?”